他坐在床前的沙發椅上,看著那小兔崽子躲在晚晚懷裏各種得意,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也總不能真在明麵上跟著一小孩子置氣吧?

雖然他現在的確想把宋小斯這孩子給拎出去……

宋小斯不哭也不鬧,隻是專心致誌地坐在她身旁,看著她在臉上塗塗抹抹拍拍打打,慕晚安也發現了他的意圖,猛然間想起了今天他給亭亭臉上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轉瞬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湊近去悄聲道:

“今天你給亭亭在臉上畫的……是不是就像是媽媽這樣?”

聞言,小斯猶豫了片刻,拿起了桌上放著的一支口紅,在她的嘴上比劃了幾下,慕晚安瞧著他那專注的模樣,開始悄悄地告訴他這些東西的用途。

看著他們娘倆兒在那裏說著悄悄話,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宋秉爵慪得要命,偏偏臉上還必須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在意地把手裏的翻開。

看著小斯的頭都在一點一點的了,慕晚安適時地放低了聲音,將昏昏欲睡的孩子放到了被窩正中間,果然,他把被子一抱就睡熟了。

“好了,你也別看了,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雖然覺得自己的語氣像是在催促他趕緊上床,但是慕晚安還是本著關心他的原則開了口,順帶瞄了他一眼,見他還是冷硬著臉色坐在那裏,忍不住悄聲提醒:

“你的書拿倒了。”

被她拆穿的宋秉爵輕聲咳嗽了兩聲,沒事人一樣地把書合上放了一邊,然後看著自己床上拱起來的那小小的一團,極其不情願地道:

“小斯都這麼大了……還跟著我們睡,不利於培養他的男子漢氣概……”

這話說得沒有絲毫道理,慕晚安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偶爾跟著父母睡,又不是經常。再說了,他長這麼大,跟著爸爸媽媽一起睡覺的時間應該很少。”

說到這裏,她猛然間想起了傳聞間已經去世了的他的前妻——陳欣雪,意識到自己可能提起了他的某些傷心事,立馬歉疚地道: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這個話題的……”

“你說得沒錯。”

良久之後,在她以為他要暴怒不已、把自己趕出去的時候,注視她已久的宋秉爵垂下了那雙黑眸,有幾分不欲多談的意思:

“沒事,都這麼晚了,睡吧。”

兩人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在小斯身邊躺了下來。夜,靜得可怕。

慕晚安聽著他入睡後均勻的呼吸聲,心裏有些難以言明的陌生感覺,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小小地撕咬著自己的心髒,有些疼。

方才提到他的夫人,她能感覺到空氣裏似乎有著一瞬間的尷尬難言,自己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他明明是深愛著已故的夫人的,自己卻要自作多情地以為他對自己有好感,還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女主人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小斯認定自己是他的媽媽,他也不會對自己這麼好吧?

她翻了好幾次身,有時候看到壁燈下他刀刻般的側臉,又挪開眼,再看看在自己身旁睡得酣甜的小斯,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守住自己的心,比什麼都重要。

抽空回到王家,王思怡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覺得煩都要煩死了,她們一個個都在勸著自己收攏玩心,想必是自己和龔家的那位小公子車震的事情叫她們都知道了。

“思怡,不是大姑說你,你現在好不容易結婚了,多少也該收斂些了,老是被媒體抓到那說出去也不好聽……”

“就是,我看那許家的後生一表人才,說能力也是有的……隻不過他家裏的那幾個,的確是爛泥扶不上牆……”

……

聽著她們在自己耳邊叨叨叨,王思怡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得了空,她立馬跑上了樓,去書房裏找她爸去了。

王棟正和手下人視頻會議,見到自己的女兒來了,跟那邊吩咐了兩句就把視頻關了,足見他對她的寵溺程度。

“今天怎麼想起來回家了?是不是許爍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看著自己千嬌萬寵長大的女兒,王棟雖然有些責怪她的不成器,但是還是很關心她的,“要是那小子對你不好,你盡可以說!”

“爸~”

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王思怡自顧自地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腿直接放到了桌子上,順手拿了一個蘋果往嘴裏送去,含糊不清地道:

“許爍你就不用擔心了,他對我的好……那簡直形容不出來。你猜猜,他為我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