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少爺自己的意思,我們這種人又怎麼能左右?”
一臉淡漠的黎叔垂首站在一旁,他沒有去回應陳欣嬈的要求,又看了微微笑著的慕晚安一眼:
“再說了,這種話你跟我們說都不起作用,關鍵的地方還在於夫人。”
“夫人?”
聽到這個詞陳欣嬈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略略不自然地道:
“我才幾天沒回這裏看看,宋家怎麼又有了夫人?”
這句話出來了,黎叔倒是不好直接反駁了,他索性也就沒再說話,隻是拱著手站在一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看來陳家最近的麻煩不小。”
不忍心見黎叔為難,慕晚安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悠哉悠哉地喝著,她看了一眼神色難看的陳欣嬈,不以為意地道:
“不然陳小姐怎麼連自己的家在哪裏都忘記了,口口聲聲說宋家是你的家,莫不是糊塗了?”
“這是我姐姐姐夫的家,我和姐姐姐妹情深,自然也是我的家。”
眼下不是跟她發怒置氣的時候,陳欣嬈硬生生忍了下來的,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
“不過我記得你隻是我姐夫請回來照顧小斯的,你可千萬不要仗著小斯親近你就以為自己是這個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了。人哪,還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地位,才能一世平安無虞。”
“這句話還是原封不動地送回來給你自己吧。”
品嚐了一下紅茶,慕晚安絲毫不在意她口中的威脅之意,反而給宋秉爵遞了一個眼神:
“別以為自己仗著一個小姨子的身份就想把持姐夫家裏的事情,姐夫到底還是姐夫,不是你家的人。光有一個名義上的親戚情分,那都是做不得數的。你說是不是,秉爵?”
秉爵?
這個稱謂倒是親昵,陳欣嬈臉上的笑容漸漸褪下去了,她看著一向對自己不假顏色的男人,竟然很自然地點點頭:
“的確。”
說完,他直接忽視一眼臉色蒼白的陳欣嬈,像是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一樣:
“我也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姐夫,她就那麼直接地叫你秉爵?”
看了一眼一臉淡定的女人,又注意到她喝紅茶時完全沒有絲毫的優雅可言,陳欣嬈心中更有一種牛嚼牡丹的感覺,她皺著眉頭看向宋秉爵,眼裏滿是失望:
“這樣一個粗俗不堪的女人,你竟然也容許她叫你的名字?”
什麼叫做粗俗不堪的女人?看著咬著唇一臉不甘心的陳欣嬈,慕晚安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伯爵紅茶,她不由得神情微妙的笑了笑:
“不知道如此高貴博學的陳小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在宋秉爵麵前,陳欣嬈還是竭力克製著自己的言行,剛才那個“粗俗不堪”已經是她最文明的說法了,“難不成你今天還要教我學語文?”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慕晚安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陳欣嬈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她忍了再忍,卻還是道:
“這種話一般隻能拿來安慰自己,你以為會有人真的不在意身份財富上的差別?”
“真正在意這些東西的人,一般都是極度缺乏渴求它們的。”
慕晚安更加溫柔地笑了起來,看她的神色就如同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一個人越顯擺什麼,那麼這樣東西往往是她最缺的。”
她那種憐憫的眼神看得陳欣嬈心生煩躁,連自己一貫的形象都不要了,她滿是不悅地看著她:
“你跟我談這些做什麼?我家世優渥,從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麼都不缺。而且,我還有宋爺爺的喜愛,你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離異女人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你缺不缺那些東西,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慕晚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紅茶濃鬱的香味很快就在空氣中散開來,她衝著她挑了挑眉:
“上好的伯爵紅茶,我們兩個人聊了這麼久,我竟然忘記給你上茶了,真是失敬。”
“你還聞得出是伯爵紅茶?”瞟了一眼宋秉爵,見他麵上並沒有顯露出生氣的樣子,陳欣嬈接下來的一句話便稍稍帶了些惡毒的語氣:
“我怕你前二三十多年都沒喝過正宗的伯爵紅茶,這下就是胡亂地編著,好讓我瞧得起你一些。姐夫,你可要好生招待這位慕小姐,讓她也見識見識有錢人的生活,免得帶出去的時候貽笑大方。”
“她是宋夫人。家裏有什麼東西是她不能調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