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爍看似輕飄飄的一番話,卻如同平靜水麵上投入的一顆小石子,激起了無數的漣漪。
“你是在說我老了?!許爍,你是瘋了吧?我才二十幾歲……怎麼可能到要拉皮維持緊致的地步?”
話雖這麼說,可是她已經慌亂得不成樣子,顧不上跟那幾個女菲傭較勁,撲到了梳妝台前:
“我老了嗎?我老了嗎……”
與王思怡相處越久,他越是知道她的命脈,他看著精神似乎已有兩分不正常的女人,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你十幾歲的時候就濫交吸毒,事到如今還希望自己皮膚狀態有多好?”
“……不對,不對,許爍,你是故意這麼對說我的吧?”
恍然間明白了什麼,王思怡看向許爍,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如果我是慕晚安,你還會這麼嫌棄我?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從前怎麼不見你珍惜?偏偏這個時候你突然醒悟?”
示意那群菲傭先下去,等臥室裏隻剩下他們兩人,許爍對著王思怡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王思怡神色稍霽,卻聽到他不緊不慢地開口:
“看來你真的是豬腦子,我從來沒有醒悟——我愛的一直都是她。”
聽到這句話,王思怡臉上瞬間出現了暴怒的神情,可是回味著許爍的這幾句話,她又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
“你要是真愛她,會放縱蔣春梅許菲菲欺辱她三年?又會為了我王家的家產娶我?”
“看來有一點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你還知道我是為了王家的家業才娶你。”
露出了一抹人畜無害的溫柔笑容,他的嘴裏卻說著毫不留情麵的話: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可瞞著你的了。你引以為傲、一直為你收拾爛攤子的王氏企業,很快就要易主了。”
“你說什麼?許爍,你真以為事事都能順遂嗎?”
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王思怡得意地摸了摸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她臉上滿滿都是得意的神色:
“這個孩子是你的,無論你怎麼抵賴,也是賴不掉的。說起來,多虧了我這個慕殘人士,你才能延續香火……”
“那就好好養胎吧。為你的孩子多攢點家產。”
這個女人真是無比令人作嘔,許爍見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裏,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微一笑,便推動自己的輪椅離開了這間臥室。
經過客廳的時候,神情萎靡的許菲菲坐得端端正正地看電視,不過她的眼神渙散,沒有絲毫精神。
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她的手臂上同樣是新傷疊著舊疤,許爍對此,沒有多發一言,冷漠地離開了。
在李念連續三天來辦公室報道之後,慕晚安實在是有些怕了,她在李念來之前的半個小時躲到了工作室附近的奶茶店裏。
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能夠有效監控,隻要李念一離開,她就回去工作。
坐在窗邊的女子似乎已經從早前的陰鬱中走了出來,她剪去了之前的一頭長發,隻留著齊耳的短發,整個人都年輕陽光了不少。
此時,她正咬著吸管,目光警惕地盯著某個方向,時而犯愁時而苦惱,小表情靈動極了,看得車內的人嘴邊揚起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總裁,您今天出來得夠久了。”
坐在前排的韓修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苦口婆心地勸著:
“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應該是養好身子,而不是跟小斯少爺一起在這裏胡鬧。”
看了一眼扒在車窗上眼巴巴地看著的小斯,宋秉爵咳嗽了兩聲,忍著翻湧上來的血氣:
“無事,再多等一會兒。”
雖然很想把他打暈了拖回去,但是看著他眼裏淡淡的欣喜,韓修隻能作罷。
“趁這個時候你彙報一下工作吧。”
見下屬臉上的鬱鬱,宋秉爵以為他擔心集團事務,淡淡開口。
“都這個時候了,哪裏有心思彙報工作?”
忍了又忍,這下終於忍不下去了,韓修一拳重重地捶在了方向盤上:
“總裁,恕我直言,我知道你看重慕晚安,可是你為了救她,隻差沒賠進去半條命!這個時候她反而還誤會你!我求你了,現在先回去把身體養好,再出來對付李念,不行嗎?”
“呆子。”
韓修原本以為自己說了這麼僭越的話,一定會被收拾,沒想到宋秉爵竟然隻是輕飄飄地說了這麼兩個字。
“啊?”
他有些不明白,總裁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個愣頭青,沒有體會過愛情的滋味。”
盡管每說一句話胸腔處都會隱隱作痛,宋秉爵話語中帶上了絲絲笑意:
“你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即使被她傷到體無完膚,也可以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