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爍隻看了他一眼,徐鵬就知道他不會聽自己的勸了,隻能叮囑司機:
“慢慢開,要是覺得困了就告訴我一聲。”
這麼折騰了一夜,好不容易天亮了,雨也漸漸停了。
睡到八點多才醒的張軍推了推同行的夥計,讓他們去看看後麵的老板醒了沒有,都起來上路。
慕晚安也醒了,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勉強靠著門坐直了身子,往窗戶一看,差點沒嚇得叫出聲來。
他們昨天開車的時候撞上了石頭,卻原來是車的前半段撞進了攔路的石頭裏,後麵已經是擦著路邊了,一個不慎摔下去就是車毀人亡。
她看著身下的萬丈深淵,白霧繚繞,心都跟著懸在了嗓子眼。
“昨天怎麼開車的?咱們哥幾個差點全部折在這裏!”
張軍顯然也發現了,後半段還是換成了他開車。
開了不到兩個小時,張軍就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拉下了車,慕晚安看著緩緩出現在自己視野裏的村落,嚇得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帶我到這裏做什麼?”
她心裏其實已經大約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卻還是有幾分不願意相信……如果讓她在這裏如同生生育機器和供人發泄的性奴隸苟活,她寧願去死!
“這裏是及烏村,日子還算好過,就是缺女人。”
看到她被嚇得慘白的臉色,張軍猥瑣一笑,趁機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城裏的女人皮子就是好!瞧瞧……”
推著她往村子走去,慕晚安回頭看著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的許菲菲,忍不住大喊:
“你真的要把我賣進這裏嗎?許菲菲,你不能這樣做!你不僅會毀了我,也會毀了你自己!”
聽到這番話,許菲菲臉上沒有出現多少動容之色,她目不斜視地跟著他們走進了村子。
見自己的話已經對她起不了作用,慕晚安隻能閉了嘴,她從昨天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實在是沒力氣了。
他們剛剛走進村子裏,就有好幾戶人家圍了過來,慕晚安透過這些神情麻木的村民臉上沒有看見一絲同情,很快就有人上來問價格了:
“三千?三千五?”
更可怕的是,這些詢價的人裏麵,還有些是年紀比她大不了太多的女人,她們蓬頭垢麵,大多懷裏抱著一個,手上還牽著一個。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在這裏她看不到一個有求生意誌的女人,男人大多是用一種色-情而又打量著值不值這個價格的目光盯著她,她就如同被扒光衣服在路上行走的人一般。
“那個呢?那個那麼瘦,應該要不了多少錢吧?”
有人指了指許菲菲的方向,張軍立馬讓兩個小弟護在了許菲菲麵前,對村裏的人道:
“那個不行!那個是我們的老板!隻賣這個,這個不管是臉蛋還是生育能力,都是沒有問題的!起碼這個數往上走!”
說著,他比了一個八的手勢。
徹底感受到了何為絕望。
在這裏,她所能感受到的,隻有“商品”,而非人的尊嚴。
她求救的短信,不知道他們都收到沒有?
就算收到了,他們會想到自己在這裏嗎?
臉上流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許菲菲突然對護著她的夥計說了什麼,那個夥計找到了在一旁盯著的、應該是這村子的村長。
在談價格時,村長把慕晚安和許菲菲帶到了旁邊的一間破爛的土磚房子裏。
“你這是做什麼。”
不知道許菲菲突然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慕晚安已經能夠預見到自己之後的生活了。
“我在陪你最後一程。”
她的神色出奇的平靜,慕晚安莫名覺得,她似乎是在等什麼人,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測。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長久沉默被許菲菲開口打破了,她本來早已黯淡無光的眼眸突然亮了起來:
“你愛過宋秉爵嗎?”
“愛過。”
到了這種末路的處境,她反而能夠直視自己的內心了。
苦澀一笑,她慢慢地道:
“盡管捉奸在床,盡管我告訴自己不能為了這種不值得的人傷心,但是直到這一刻,我心裏還是在想著他。”
“這難道就是愛情嗎?”
想起自己偷看到的、李懸小心地扶著那個女人離開的背影,已經瘦得如同燈枯油盡般的許菲菲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在聽到遠遠的鳴笛聲之後,她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她從自己的手提包裏快速撕開了一卷寬膠帶,牢牢地封住了慕晚安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