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漫不經心,程無咎雖然雲裏霧裏,但還是心裏警醒了兩分,她看著手上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眼神複雜地看向慕晚安,猶豫了幾秒才開口:
“……你放心,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插手。”
“那就好。”
輕輕笑了笑,慕晚安似乎也沒有真的把她的話聽進心裏,她找到一處石凳石桌坐了下來,立時便有守在不遠處的傭人送上了茶水和擦拭的濕巾。
程無咎看著她動作嫻熟無比、仿佛做過上百次一般地優雅地用手帕擦拭幹淨,心裏還是有些不甘:
明明她們兩個人的成長環境天差地別,明明……她卻總是做出這麼一副清高的姿態。
對於她流於表麵的神情,慕晚安置若罔聞,她把自己先前修剪好的玫瑰花枝攏了攏,收到了自己麵前,然後執起純金的小剪子仔細修剪:
“你繼續留在這裏,是想和我一起來嗎?”
咬了咬嘴唇,程無咎見不得她這幅樣子,恨不得扭頭就走,但是鬼使神差的,她還是在她旁邊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
“你難道不怕他們給你在背後使絆子?到了現在竟然還是這麼悠閑,還邀請我和你一起,要知道,這家裏不待見你的,頭一個就數我。”
“你的功夫還沒修煉到家,又或者說,會咬人的狗不叫。”
剪出了一束玫瑰花枝,慕晚安自顧自地握在手裏欣賞著,絲毫不顧及程無咎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
“你不待見我,第一個是因為我分走了爺爺的寵愛,第二個嘛……大概是因為我和宋秉爵在一起、礙了你的事?”
說到這裏,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飛快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隨即道:
“你年紀小小,這些心思倒是多得很,不過你的這些想法對我來說都構不成什麼真實的傷害。這個家裏真正想要對付我的,還沒有浮出水麵呢。”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對你下手了?”
聽到她的話,程無咎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舌頭:
“不可能、不可能……大伯一家對你都很好,程無憂程無雙護著你,三叔一家基本上就是個小透明,三嬸沒有膽量對你出手……”
聽著她的喃喃低語,慕晚安的眼光一寸一寸地暗了下來,她放下手中未完成的玫瑰花束:
“這裏就像是一潭渾水,你這種置身其中的人都認不清周圍的環境……真是危險。”
蘇木蘇葉姐弟無聲無息地來到了程家,跟以前不同,這次他們破格地進入了老爺子的主宅,得到了老爺子的接見。
以前蘇家姐弟來程家作客,都隻能去二房的別墅居住,花園區也隻能止步於二房那一塊,這次他們來了住宅區,倒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剛進別墅就忍不住四處看,蘇木還好,隻是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蘇葉則是時不時發出一聲驚歎:
“這幅畫好像是古董吧?我上次在一個畫展上看到過仿製品!”
“家裏都是骨瓷的茶具,這裏竟然把骨瓷用作花瓶!這才是真正的上流社會……我回去後也要爺爺給我弄一套這種的全套飾品!”
“咦?除了裝修精致了點、房子大了點,我感覺這裏跟我們家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嘛。”
……
蘇敏君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當著傭人的麵駁了自己的侄子侄女的麵子,倒是一旁指引的傭人眼裏漸漸露出了鄙夷之色。
一旁的程無咎一直沒有參與到這場談話裏,她嬌媚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沉穩。
同樣覺得自己的妹妹聒噪的蘇木把目光投向了跟以往表現得大不相同的表妹,笑著問道:
“無咎,聽說你多了一個堂姐,這個堂姐還是找尋多年了的,這是真的嗎?”
“這件事我媽應該都跟你們說得很清楚了,表哥你再問我,不是多此一舉嗎?”
無害地笑了笑,程無咎口中吐露的卻是夾槍帶棒的話,果然,她話音剛落,蘇木的臉色就有了一絲破裂的跡象,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恢複了平日的神色:
“這次來是作客,就怕我哪裏有什麼言行不當的地方,得罪了她。這樣也給你們添麻煩了是不是?”
看了一眼淺薄無知的蘇葉,程無咎眼露不屑,不過還是嘻嘻一笑,湊近了蘇木道:
“我看怕得罪她是假,表哥,你該不會是看上了我這個表姐吧?”
不等蘇木回答,程無咎的臉色就陰沉了許多,她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