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蘇敏君就傷心又痛苦地流下了眼淚,她憤恨地看向安坐中央神情淡然的老爺子,“這麼多年來我過的這種守活寡的日子,爸你不是沒看到!為了保持程家的體麵,每次在外麵我都是強顏歡笑……我為程家搭上了我的一生,可是我的娘家有難的時候,你們就是這麼冷眼旁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想扶蘇家一把!我做錯了嗎?”
“是你貪圖程家太太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著的優越生活,不然,你早就可以提出離婚。”
被宋秉爵扶進來的慕晚安正巧聽到了她的這一連串控訴,她不耐煩地掙了掙宋秉爵的手,卻沒有掙脫,這個時候也隻能聽之任之。
她看向蘇敏君,眼神冷淡:
“原本我以為嬸嬸頂多是玩點小心機,再怎麼也不敢在章家、在別人的地盤上動什麼手腳的。還是我低估了人心的可怕。”
“無瑕,你怎麼就起來了?”
老爺子見她臉色仍不太好,不顧周圍人的勸阻,自己站起身來,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坐著,他歎了口氣:
“是爺爺不好,爺爺不該讓你跟著去玩兒的。”
原本好不容易在他這裏養得麵色紅潤,現在這麼蒼白著一張小臉,真是讓程老爺子心疼極了,他歎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神色淒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蘇敏君,沉著聲音道:
“以後家裏再有人用這些鬼蜮伎倆,就別怪我不留情麵。要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父親,這次出現這樣的事情,完全是我對家裏疏於管理的緣故。你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故。”
既然父親這樣說了,就意味著這件事到此為止了——起碼明麵上的確如此,程立信自省道,作為現任家中的主事者,他對於家裏發生的一切都是負有責任的:
“蘇家那邊我會去處理。”
“你做事向來有分寸。”
對於長子的穩重,程老爺子向來是滿意的,折騰了這麼大半日,他也有些疲乏,便道: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裏為止。以後沒事的時候,你們都不要過來了。”
這句話其實是對蘇敏君說的,但是老爺子到底也沒把話說得太直接,其他的人都伴隨著老爺子的話站起身離開了,隻有還愣在原地的蘇敏君。
程立行見她這般,心中越發不喜,為免她繼續站這裏惹父親不喜,便上前惡狠狠地道:
“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見她還是不動,程立行給旁邊的幾個傭人使了使眼色,把渾身僵硬的蘇敏君架起來離開了。
等到這裏終於隻剩下他們爺孫二人,程老爺子臉色才漸漸冷了下來:
“無瑕,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蘇家的計劃?”
“爺爺把我想成了什麼人。”
慕晚安低垂著眼,“我雖然早就知道二嬸心懷不軌,也知道她一心想讓我嫁給蘇木,但是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到了這種地步,他們的計劃到底如何,我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你是個聰慧的孩子。”
歎了口氣,程老爺子見她如此,眼裏有著憐惜,“但是這麼危險的事情,爺爺並不希望你去冒險。如果你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卻不告訴我,爺爺心裏會很傷心。”
自始至終都被當成了背景板的宋秉爵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坐著,聽著他們的對話,果然,老爺子問完了慕晚安後,一雙蒼老卻十分銳利的眼神投了過來:
“宋家小子,你又是怎麼能及時趕到救下無瑕的?”
“蘇木對她不懷好意,程公你可以聽之任之,我做不到。”
眼神漸沉,一想起今天隻要自己晚了一步,蘇家姑侄的計劃就要得逞,宋秉爵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我知道程公對我懷疑頗多,認定了我不是晚晚的良人,所以即使蘇木這種居心不良的人留在程家,你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不能看到這種人出現在她的身邊。”
“你的意思是我不疼自己的孫女?宋秉爵,你可真敢說!”
簡直要被宋秉爵這番擠兌的話氣笑了,程老爺子瞪著眼睛看向他,“就你也想娶我的無瑕,做你的白日夢!”
“難道不是嗎?”
今日的宋秉爵似乎丟去了平時的隱忍,他唇邊溢出了一絲冷笑,“蘇敏君心懷不軌另有算計,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程老先生不是對這些手段心思全無所知,卻仍舊聽之任之,不就是為了逼退我?”
被人這樣不留情麵地當麵指責,這還是老爺子頭一次領會到,他惱羞成怒地拍了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