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暢春園的大門依舊禁閉著,宋秉爵看著久久不見動靜的暢春園,眉眼間的不耐煩越來越嚴重,如果不是情況不明,他現在就想衝進去了。
韓修行色匆匆地走了過來,他的麵色依舊不好,“剛才我們派出去的無人機已經被發現了,季雲華派人把它打下來了。”
“……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他轉頭看著自己的下屬,眼中的疲憊和沉重讓人觸目驚心,他的下巴帶著堅毅:
“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就隻好用我自己的方法解決。”
“總裁,你的意思是……”
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韓修猜到了他的想法,連忙出聲阻止:
“不行,這是在大陸,更何況前不久因為沈聿的事情,這裏已經是風聲鶴唳了,如果你再貿然行動,隻會給別人留下把柄!”
“你說的難道我就不知道嗎?”
不由得冷笑一聲,宋秉爵的目光移到了暢春園的門匾上,“他想看到的不正是這樣的局麵?”
季雲華籌謀多年,直到現在才有意地暴露在眾人視野前,早就布好了局,現在不過是等著他往下跳。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幾年充當了什麼角色,但是如果這是換回她的唯一方式,那又何妨。
“韓修,你跟在我身邊很久了,對整個集團和組織的運營都很了解。”
雨水漸漸打了下來,一點一滴落在了宋秉爵刀削般立體的臉上,他的臉上有著破釜沉舟般的堅毅和決絕:
“不管今天我走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守住宋氏,低調行事,穩住大局。宋氏……這是我母親的產業,我不希望葬送在我手裏。”
“總裁!你在胡說什麼!集團是夫人的心血,你不能——”
“正是因為它是我母親的心血,所以你更要守住。”
一個手刀,將正欲拉著他勸阻一番的韓修劈暈了過去,宋秉爵將他交給了後麵的兩個保鏢,“把他帶回去,如果他要做什麼衝動的事情,就讓他好好想一想我今天說過的話。”
這兩位保鏢雖然也是“龍宮”的人,但是終究不如韓修了解他,對於他交代的命令隻知道服從,他們點點頭,很快就把不省人事的韓修架回了車裏。
雨越下越大,不多時,宋秉爵的西裝很快就被淋得濕透,他看著黑色的車輛遠去,這條街道重歸平靜冷清之後,這才一步步走向暢春園的大門。
門旁邊小亭子守著的人見他又過來了,連忙阻止:
“你別過來了,再說什麼我也不會開門的。我說了,你想要進去除非我們家少爺開口——”
他話音剛落,一把槍就無聲無息地抵住了他的腹部,看門房的人頓時嚇得臉色都白了,他哆嗦著嘴唇:
“你、你怎麼有槍?!”
“現在你可以開門了嗎?”
邪肆地笑了笑,宋秉爵看向了隱藏在屋簷上方的那個攝像頭,他知道,季雲華肯定正在屏幕後看著,“嗯?季雲華?”
事實也正是如此,季雲華坐在監控前,他看著前後仿佛變了一個人的宋秉爵,也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總算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
一旁的九叔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見他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也跟著開心:
“宋秉爵怎麼會是我們家少爺的對手?把他逼到這一步,已經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了。”
“九叔,讓門房放人進來。”
如果再不開門,季雲華也不敢肯定宋秉爵會不會真的開槍殺人,畢竟他昔日的狠勁兒,也是聞名遐邇。
被通行的宋秉爵一路暢通無阻、由九叔帶著來到了會客廳,宋秉爵看著坐在寬大中式沙發上、寵辱不驚的季雲華,這個籌謀已久的青年男子,眼神暗沉:
“是我小瞧你了,季雲華。”
“我也低估了你對她的心意。”
季雲華淡淡地抬起了眼,打量著這個屬於他計劃裏為數不多的幾個變數,“不過,你們的相遇本來就是一場錯誤。”
“世上有太多的錯誤,最後都成全了一段邂逅。”
站在這裏的宋秉爵,也在對上季雲華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眸子時,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你的眼睛裏有太多的欲念,也有很多不甘,似乎在問我,為什麼是我?”
“是啊,為什麼是你。”
心事被他拆穿,季雲華並沒有局促和尷尬,他眼神裏原本殘留著的、溫潤的光一點點地淡去了,那個平素裏溫柔極了的青年仿佛被另一個皮囊相同的人吞噬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