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上前要接過帕子扔掉,“二貨”搖了搖頭,仍是靜靜的看著油汙一片的帕子出神。
在小廝驚悚的麵容下,抬起帕子,就著帕子咬了一口辣魚,辣椒入喉,隨即重重的咳了起來,咳得涕淚橫流。
秦大公子忙將魚兒遞給小廝,從懷中掏出一隻桔色的帕子,胡亂的擦了擦眼淚;
鼻涕流出來了,又從懷中掏出一隻黑色的帕子來,擦掉了粘粘稠稠的鼻涕;
手上有吃魚滲出的油,又從懷中掏出一隻深藍色的帕子,擦掉手上的油漬......
最終將懷裏的所有帕子掏盡了,散落地上一層五彩繽紛的帕子。
“三貨”和蘭芽一臉驚悚的看著男子,嘴巴張得同時能落下一百隻蒼蠅。
“三貨”驚悚的是,哥哥的七色帕子竟然徹底亂了套了,隻因為一口辣魚;
蘭芽驚悚的是,一個男人身上果然揣著這麼多的帕子,可恥的是,竟然沒有一絲偽娘的感覺。
蘭芽尷尬的笑了笑,自我解嘲道:“辣得涕淚橫流才好,渾身輕鬆舒爽,了無掛牽。”
“三貨”蠢萌的看著蘭芽道:“芽芽,你說的怎麼那麼像是在說喝酒啊?”
蘭芽拍了“三貨”的後腦勺一下,佯裝怒道:“閉嘴!以後不準叫我‘芽芽’,影響我禦姐的氣質,要管我叫‘芽兒姐’。”
“三貨”委屈道:“芽芽,我十八歲了,你剛剛八歲。”
蘭芽惡狠狠道:“聖賢不分年紀長幼,以德居之;武功不分入門先後,以能尊之。我自己能下山,你能嗎?所以,我是姐,你是弟......”
“三貨”垮著一張臉,癡呆著想著如此玄幻的變化。
“三貨”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關節,想起在家中之時,一些富貴人家都會管自己家的小姐喚“榮姐兒”、“巧姐兒”的昵稱,隨即釋然的笑道:“芽姐兒。”
蘭芽哪裏知道“三貨”的小心思,心情大好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傲嬌的如同真的收了一個小弟。
用過膳,“三貨”歡快的進了屋子,收拾自己的畫作及筆墨紙硯。
蘭芽好奇的跟在後麵,實在想不出一個餓得前心貼後背之人能畫出什麼美麗的畫作來。
展開一張畫,畫上冰雪交融,堆疊起伏,山石皴染,成片的蘆葦枯草在風中起伏,讓人如臨其境 ,有孤寂,有蕭索,更有一個倔強不屈的精神。
蘭芽點了點頭道:“此畫意境深遠,不錯。”
“三貨”歎了一口氣道:“雪是最難畫的,總是感覺意境不夠。”
蘭芽看著雪山,不由得點了點頭,確實多了一層刻意,少了一絲鮮活。
想及上大學時一個室友跟老畫家學畫時學到的創意,靈機一動,對秦焱道:“你回去到醫館買些白礬試試,保證你的雪晶瑩剔透,鮮活於紙。”
“三貨”聽了欣喜的將畫胡亂的揉在一處。
蘭芽忙攔住他道:“我也隻是聽說,沒試過,你還是試成功了再說,免得失敗了,又將備用的毀了,完不成先生的課業。”
秦焱憨厚的笑了笑道:“芽姐兒說的肯定能成。”
蘭芽撫了撫額,感覺自己是一個很有蠱惑潛質的傳道者,要不然對方怎麼這麼盲目的信任?
幾人歡快了下了山,到了車廂前,二位公子哥當先上了車,蘭芽也跳上車,繼續坐在車轅處。
“三貨”不高興道:“芽姐兒,你怎麼不坐到車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