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林縹緲的聲音有些微弱,她輕輕的道:“你這位夫人,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有變。當年,她知道你在高中之前就有一位正妻的時候,直接給我灌了紅花,這麼多年過去,她又給我灌了鶴頂紅。”

說到後麵,林縹緲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震天定定的看著對方,眼淚忍不住從眼眶之中滑落了下來。

“縹緲,是我對不起你。”

當年,他不過是一個寒苦書生,縹緲卻是世家的小姐。她不嫌棄自己,跟了自己。可是高中之後,平寧郡主看上了他,用他的家人來威脅他。顧震天不得已,隻能休了林縹緲。

這麼多年,顧震天始終不敢和平寧郡主抗衡,隻能將林縹緲藏在見不得光的地方。

隻是,他沒有想到,不管自己防範得再怎麼好,平寧郡主那個手段通天的人,到底還是將林縹緲給找了出來。而且還趁自己不注意,給林縹緲喂了毒藥。

“是我對不起你。”顧震天在林縹緲的榻跪了下來。

林縹緲搖了搖頭,淡淡的道:“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要離開你,可是你,偏偏不讓我走。現在好了,我終於能夠如願以償的離開你了。是我應該高興才對。”

女人閉上了眼睛,輕聲的道:“這也算是解脫了。”

顧震天喉嚨一梗,隻覺得好像有一根鋒利的針卡在了哪裏一般。一時之間,他隻覺得喉嚨疼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林縹緲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問上一句,為什麼當初要將那個孩子給打掉。

塗新月在門外等了很久很久,莫約一個時辰之後,顧震天才打開門,從裏麵走出來。

塗新月連忙起身:“林姨怎麼樣了?”

“已經走了。”顧震天看了塗新月一眼,附身道:“我替縹緲感激你,這個時候你還能陪在她身邊。”

說到這裏,顧震天從懷中拿出來一個玉扳指,而後道:“縹緲的身後事,就麻煩你了。”

“很不用。”塗新月的聲音有些發冷,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已經對他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像這種男人,林姨為他付出了一切,真是不值得。

轉過身,塗新月直接進了房間。

林姨說得對,她沒有親人,也沒有靠山和背景,即便是人命就這麼折在顧夫人的手中,又能如何,最後就連一個公道都討不回來。

更可氣的是,她交付了一輩子的男人,最後竟然連她的身後事都不願意給她辦。

塗新月將林縹緲交代自己的事情,全部都記在了心裏麵,將林姨葬在了青城,後事都辦的妥妥當當的,這才放心和白亦然一起離開。

臨行的時候,顧月華來送她。

她的眉眼之間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明媚,像是籠罩著一層烏雲一般的哀思。

“是我母親對不起林姨,”顧月華道:“原來,我母親才是那一個搶了別人丈夫的人。現在家中,父親已經和母親鬧翻了,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父親已經搬出去,我算是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