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己心裏麵清楚,自己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隨時都有可能駕崩的日子裏麵,將自己最愛的兒子的路給鋪好。

大齊皇帝這一生,勤政愛民,自問從來沒有對不起誰。可唯有自己那位先皇後,這麼多年過去了,皇帝始終在心裏麵覺得對不起對方。所以,對於她唯一留下來的這個兒子,這麼多年,皇帝一直對對方寄予厚望。

猶豫了一會兒,皇帝將沾有血跡的帕子放進了花瓶裏麵,而後揚起聲音來,讓門外守候的小太監先進來。

“皇上。”

“你,你去把蘇子杭給找進宮來,朕有事情要交代他。”

“是。”

太監雖然不明白,這麼晚了,還讓蘇大人進宮做什麼,可皇帝到底已經這麼吩咐了,小太監也隻能點了點頭。要說這幾日,皇上的脾氣似乎是越來越古怪了。有的時候,就連他們這伺候了皇帝幾十年的人,都摸不透皇帝到底是什麼心思。

太監前來宣旨的時候,蘇子杭正在家中陪著塗新月一起練字。

聽聞太監的話之後,遲疑片刻,而後開口問道:“敢問公公可知道,皇上召下官進宮,所謂何事嗎?”

“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太監搖了搖頭,道:“天威難測,此事,也得要蘇大人自己進了金鑾殿,親自見過了皇上之後,才能明白。”

蘇子杭頷首,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笑道:“我明白了,公公稍等,我這就出來。”

說著,他轉身將塗新月拉進房間裏麵,道:“聖上突然讓我進宮,想必是有事情要交代我。你在家中,無論聽見什麼事情,都切記慌亂。”

“放心吧。”

塗新月點了點頭,道:“你沒做錯什麼,聖上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你的。”

話雖然如此,可當蘇子杭跟著太監離開蘇府之後,塗新月這心裏麵才七上八下的。要說她心中,怎麼可能不擔心呢?這蘇子杭畢竟是自己的夫君。

可眼下,是擔心也沒用了,隻能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情況。

蘇子杭很快就進了宮中,到了勤政殿之後,殿門一關,大殿裏麵,瞬間就變得十分的嚴肅。

蘇子杭皺了皺眉頭,給皇帝行了一個禮。

“不知陛下讓微臣進宮,所謂何事?”

“蘇愛卿。”皇上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整個人看起來,比平常要溫和許多。他一邊笑著一邊摸著胡子,道:“蘇愛卿,上次受傷,現在可覺得身體好點了?”

“多謝聖上關心,微臣覺得身體好多了。”

蘇子杭低頭道。

“好,這就好。”

皇帝的心中似乎是藏著什麼事兒,聽見蘇子杭這麼說之後,點了點頭,語氣忽然微微嚴肅了起來,道:“既然如此,朕有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聖上請說。”

“江南水患,你可知道。”

“知道。”這件事情,前幾天還在朝堂上麵被提了出來。這次的水患,頗為厲害。若是不早點解決的話,到時候,當地流民太多,肯定會發生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