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禦九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荒蕪的冰冷海灘上了,而是一件四麵封閉的陰暗房間。
發生了什麼,幾乎不用去猜測,一目了然。
微微偏頭,看到身著金色龍紋百水裙的女子,正背對她而坐。
在女子的身旁,還躺著一個身著錦衣的男子,任誰都能看得出,那個男子早已沒有了呼吸,是死人一個了
女人的身上,帶著一絲寂寥,一絲落寞,一絲悲傷,但更多的,卻是令人難以忽視的自傲與不甘,還有被她極力掩飾,卻仍舊掩蓋不住的憤恨與仇怨。
渾身上下還是沒有一絲力氣,禦九索性繼續躺著,盯著漆黑的屋頂。
似乎察覺到她的蘇醒,女人沒有轉身,隻淡淡說了句:“你醒了。”
禦九看著大長公主的背影,聽她剛才的口氣,似乎並無半點傷感之意,還以為她會歇斯底裏地質問自己,為何要殺了她最心愛的兒子。
“無數次,無數次……”長公主輕聲說著,抬手撫上四皇子冰冷的臉頰,“我無時無刻不想著要殺了你,哪怕是現在。”
禦九相信她說的話,她隻是很奇怪,為什麼她這麼恨自己,卻還要留著自己的性命?
沒等她提出疑問,長公主便站起身,金色的袖擺劃過四皇子僵硬的麵孔,她輕輕笑著:“你很疑惑,疑惑我為什麼不殺了你。”
“是啊,對於大長姑姑的所作所為,我真的是好奇死了。”禦九一邊坐起身,一邊說著,對於自己的好奇,她懶得隱瞞。
大長公主轉過身,一雙沉冷如冰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我也想殺了你,可有些事情,隻有你才能做得到。”
禦九挑眉:“比如?”
長公主卻答非所問:“你知道嗎?對於景兒,我有多麼內疚,多麼愧欠,我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為了一己私欲,就將他與四皇子調換,這二十年的母子情誼,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彌補的,就算我把這個天下都送給他,也是徒勞,相比起來,郭錚就幸運多了。”
“哈。”禦九忍不住嗤笑:“大長姑姑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你為了自己的私欲,就毀了一個無辜之人的一生,若非因為你,現在的郭錚,不必這麼痛苦。”
“說的也是。”大長公主竟然沒有反駁。
“難道大長姑姑良心發現,想要彌補郭錚?”
這話隻是為了嘲諷,期待大長公主能良心發現,回頭是岸,倒不如期望母豬會上樹來得強。
“禦九,有些事情,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大長公主忽然問了沒頭沒尾的問題。
“您能說的具體些嗎?”
“你沒必要知道那麼多。”長公主似乎並不打算與她過多討論,她望著已經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的四皇子禦景,眼中的冰冷,漸漸被慈愛所代替:“從今天開始,我就能永遠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了。”
什麼意思?
正疑惑時,她聽見長公主對手下的人吩咐:“去把聖杯拿來。”
嗬,還是老一套啊,用這個方法來對付風末嵐,這回又要故技重施來對付她了嗎?
如果大長公主以為自己會害怕,會求饒,那她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