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裴玉坐在地上哭著,雙手抱膝,將臉全都埋了進去。
“小玉。”
“你不要喊我。”
裴玉忽然大吼一聲,轉頭抱著自己的膝蓋,悶聲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的聲音帶著相當濃重的鼻音,秦峭不用看也知道這孩子一定是躲在這裏一個人在偷偷的哭鼻子了。
“其實你要想,夜九是蘇七夕,蘇七夕也是夜九,他們兩個人本身就是一個人,隻不過是對外表現出來的兩種人格罷了。這是一種病,得治。”
秦峭安慰她。
可是裴玉卻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
“那你說什麼才叫為人,人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人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因為他們所有做過的事情,所有走過的痕跡,對別人所產生的影響嗎?和我們在一起,將我們從地獄中拉回來的是夜九,是老大,不是她蘇七夕。”
裴玉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著。
她從小就在夜九的身邊,跟著她。
她到死都不會忘記自己被拐賣進黑暗組織要進行割腎做一些細菌實驗的時候是老大的闖入將她從一堆堆的屍體中帶出來。
她驚慌害怕,以為老大也會像那些人一樣對付自己,她便趁著老大不注意的時候拿刀在手上進行防衛,甚至還在老大躲避不及的時候用手上的刀刺傷了老大。
可是那個人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抱怨。
隻是看著她,溫柔的說道:“你要是害怕,想要發泄,那麼久盡管來,我不會像那群人那樣折磨你,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
那時候的夜九也不過是個比她大幾歲的孩子,可是她每刺下去的一刀,夜九都咬牙承受著,隻是為了讓她找個機會發泄出來。
她恐懼到喪失語言能力。
是夜九在旁邊陪著自己,一聲聲,耐心的教會自己重新說話。
她喜歡電腦,夜九就想方設法的將她送進了計算機學校。
設法抹除她所有的痕跡,讓她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
不僅是她,盛妍、艾歐斯、武如媚、還有風行、花飛、雪舞、月明,素雅……他們暗夜的每一個人都曾接受過老大的幫助,他們每一個人曾經都隻不過是黑暗地獄一枚孤魂野鬼,是老大將他們從地獄中拉出來,是老大給了他們生命和信仰。
裴玉抱著自己的雙腿不停地在哭著。
眼淚鼻涕糊了一大把。
“你們從來不知道她有多好。世人都說夜九是個女魔頭,霸道專橫,暗夜組織是顆毒瘤。你們甚至覺得她冷冰冰,毫無感情。那是因為你們從來就不知道她的溫柔,從來就沒有感受過她的一分一毫。她太會偽裝了,偽裝得冷漠,就以為世界上的人不會對她有感情了,可是她又怎麼會知道我們早就將她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你們都說雙重人格是一種病症,可是得了病就得治療嗎?他們本身就是兩種獨立的人格,為什麼一定要非此即彼,為什麼不能兩個人共存?!”
“就算是一種人格要消失,憑什麼是老大要消失,為什麼就不能是蘇七夕。都說她是主人格,那麼這十幾年來,她去哪兒了,為什麼和我們在一起的一開始就是老大!”
裴玉失聲痛哭著。
她的信仰就要坍塌了,可是她卻是無能為力。
她除了現在言語上的發泄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