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業離開之後,盛妍站在走廊裏,身子無力的靠在牆上,緩緩滑落下去,隻能蹲在走廊的角落裏,抱著膝蓋,將頭埋進裏麵去。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著,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挖了一塊。
隻要一閉上眼,就是秦岩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走吧。”
夜九走過來就看見盛妍蹲在地上。
無奈的說道。
可是走廊上的盛妍卻毫無所動,緊緊地抱著膝蓋,臉深深地埋在裏麵,身體微微的抽著,“再等等。”
過了好久,直到病房裏傳來護士的喊聲,喊著:“誰是秦岩的家屬,病人醒了。”
蹲在地上的人才緩緩抬起頭,“走吧。”
她想站起來,可是腿卻麻得已經走不動路,還是夜九將她拉了起來,扶著她走出了醫院。
……
南城,江氏醫院的特殊病房。
盛妍看著最裏麵那間VIP木色的大門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著。
“進去吧。”
夜九臉上也是說不出來的哀傷。
盛妍卻死死地抓著夜九,手上的力氣大到似乎能將夜九的手骨給捏碎,可是夜九沒有半句話,任由她抓著,攙扶著人走向那間病房。
推開門。
撲麵而來的是各種的藥水味道。
床上一個瘦到沒眼看的男人,如枯樹枝一般安靜的躺著,雙目閉的緊緊的,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道,如果不是旁邊的顯示屏上心電圖還在跳動著,或許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而那張原本燒傷的人,似乎也被人給動過了整形手術,原本燒傷的皮膚全都換成了自體皮膚,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和記憶中那個銀桑,一模一樣。
“我們在偷入安田的房間的時候在秘密病房中看見了他。”夜九的聲音也有一絲的哽咽。
看著麵前的銀桑不禁紅了眼眶。
兩年前的那場爆炸。
她們沒能找到銀桑,卻沒想到銀桑是以這種方式出現了。
“我問過專家,他們斷定,銀桑已經死了,之所以還有一口氣,完全是這些精密的儀器在維護著他的生命體征。他,已經死了兩年了。”
“……”
盛妍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
眼淚不停地掉著。
麵前床上的男人安安靜靜的躺著,似乎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這是我在發現銀桑的時候,在病房裏找到的一些資料。”
夜九將一堆文件放在盛妍的麵前,轉頭看了銀桑,站在病床邊,對著那上麵的男人,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
隨後離開。
盛妍垂頭看著放在桌上的資料,抹了一下眼淚。
拚盡全力想要打開那些資料,可是手不停地在抖著。
資料很多,盛妍就那麼坐在銀桑的身邊,一點一點的看著。
那些都是銀桑的就診記錄。
而最下方,家屬簽字的部分是安田簽的字,兩人的關係還寫明了是父子關係。
就診資料看著很多,其實很多內容都隻是兩年來,病床上的人的每一次生命體征的記錄,和營養維持的記錄。
在兩年前這個人就被判定了腦死亡,無法生還。
可是安田不接受這個現實,所以才會用儀器一直維持著銀桑的生命。
將資料看完,盛妍的手觸碰到最後一個文件袋,袋子裏除了一個U盤,什麼都沒有。
她找來了電腦,將U盤考了進去。
點開看。
是一段視頻。
可是一點開,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視頻裏,銀桑被人從爆炸的車中抬了出來,渾身是血,還有被燒焦了的黑色皮膚,那張臉幾乎沒了以前千萬分之一的帥氣模樣。
旁邊一個矮矮胖胖痛哭的男人似乎就是安田。
“不要死,不要死,爸爸在這兒,爸爸在這兒,求求你不要死,爸爸一定會救活你的。”
安田斷斷續續的說著。
可是被抬上擔架的人卻囁嚅著嘴唇,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安田湊了過去,錄像機也靠得更近。
銀桑似乎費進全身的力氣。
緩緩開口。
“告訴……告訴夜九,我替她,替她死,不要讓她難過,這就是我的職責。還有,我活不成了,請將我葬回我的家。我……想要,想回家。另外……”男人停頓了一下,似乎意識到有人在對著他錄像,轉過頭來,看著鏡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