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陳夫人的話，今日未時依舊有方丈大師的佛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陳夫人抬手扶了扶已然有些歪斜的雲腳珍珠卷須簪：“王夫人，今日還真是有些無趣，不如我們在棲霞寺裏四處看看吧，這幾日來我們除了禮佛，倒也還未曾賞過棲霞寺的好景致呢。”
雖說此番是試菜，可沈六娘送來的菜色，幾位夫人是一點都沒嚐，而且沈六娘也注意到了柳初心的菜色並不是自己得到的那張單子上的，看來也是早就防了自己這一手了。
“柳三小姐果真是好上心啊，這一早便來為幾位夫人準備早膳，如此用心，到真是讓我覺得自愧不如了。”
柳初心心裏依然十分不痛快，隻是麵上不動聲色罷了：“郭少夫人說的哪裏話，我不過是在其位謀其職罷了，少夫人不也是盡心盡力嗎？隻是可惜了，這樣的好菜色，當真是難得一見，夫人們卻沒有嚐上一口。”
沈六娘本就為此事心生不快，此時又被柳初心當麵提及，更覺得失了顏麵，輕哼了一聲：“你少得意，即便夫人們未曾嚐過我所送來的菜色，卻也不代表你知味樓就一定會勝出，呈上素齋的食肆，必然是聲望甚隆，商家又無失德的，還望你好自為之。”
後院，陳夫人和王夫人坐在一處飲茶。
“今日之事，王夫人是怎麼看的？”
王夫人抿了抿茶水：“知味樓的菜色果然名不虛傳，這掌勺的柳三小姐也是個老成持重的，反倒是觀月樓，姍姍來遲不說，在佛祖麵前，行事說話都如此不恭不敬，可見平日裏多得是仗勢欺人的事，也隻怕是個心術不正的。”
“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這柳三小姐若真的是行的端坐的正，又何來那些不堪的言論，身為女子，名節閨譽是最要緊的，這父母之命定下的婚約，又怎能任意妄為而推掉呢，可見這並不是一個恪守閨訓的好女兒。”
沈六娘不甘心被人搶去了風頭，在前往棲霞寺之前，已讓人備下了幾分厚禮，隻因不便自己送過去，便轉托了因方丈送到各位夫人手中。
“阿彌陀佛，兩位檀越在此閑談，讓老衲好找。”了因方丈擺了擺手，兩個小沙彌便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桌案上，“這是觀月樓的少東家夫人送來的，道是贈予夫人們的一點薄禮。”
王夫人蛾眉微皺：“所謂無功不受祿，怎可收受旁人如此貴重之物？這位郭少夫人出手如此闊綽，倒是讓人心中不安了，再者我們與她並無交情，如此厚禮往來，終究是不太妥當，陳夫人你覺得如何？”
“這些物事倒真是不錯，隻是我們為持齋而來，若為區區幾席齋宴，便以此厚禮相贈，倒真是讓人覺得受寵若驚了，隻不過就像王夫人說的一般，又怎可無功受祿，那可是要寢食難安了。”
沈六娘自送了禮之後，前往棲霞寺便愈發勤快了起來，且每每前去都會帶一些精致的小物件兒，或是金陵可口的小點心，倒是哄得旁的幾位夫人十分高興，唯有王夫人愈發心中不快起來，連陳夫人都覺得甚是不妥。
“六娘，這幾日下來，你也辛苦了，為娘的知道以前是委屈你了，不過以後會好起來的，如今看你辦事如此穩妥，為娘的也就放心了，你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和為娘的說。”郭老夫人的臉上有一絲憂色，“這一次的素齋，你可千萬不能失手，咱們觀月樓可不能輸給知味樓了，免得一敗塗地再無翻身之日。”
麵對郭老夫人的擔憂，沈六娘倒是顯得十分平淡：“娘，你就放心好了，我這幾日都在給幾位夫人送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或是送去些首飾點心，有好幾位夫人私下來問過媳婦兒，對這些都很有興趣，想來都是好收買的，她們是說得上話的，能為財富所動的人，便也好利用。”
聽沈六娘這麼說，郭老夫人才鬆了一口氣：“你心裏有數就好，隻是每次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東西，隻怕也不會讓她們覺得新鮮太久，不如你……”
郭老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小跑了進來，在沈六娘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沈六娘沉默了一會兒，便讓人出去了。
看著以往對自己俯首帖耳的管事們，現在對沈六娘如此聽話，郭老夫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兒，若不是自己身子骨已經大不如以往，如今也輪不到沈六娘在府裏頭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