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廈
宮人們進進出出上官昱的寢宮,個個神色慌忙。
夏之淳眉目焦急地走進來,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上官昱,焦慮不安頓時席卷全身。
握著上官昱冰冷的手,慌亂不已“醫官呢,為何還不來。”
王上為了上官昱半夜趕過來,王後也火急火燎緊隨其後。剛進門便安慰到“王上不用擔心,醫官在趕來的路上,上官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你叫本王怎能不急,萬一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王後一時不知怎麼安慰他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王上這麼在乎一個人。照顧得細致入微,隻見夏之淳把手輕輕放在上官昱額頭,親自幫他探溫。然後擰了下濕毛巾幫他擦試臉上的汗珠。
夏之淳對上官昱的親密著實讓她眼紅。
不一會兒,醫官來了,戰戰兢兢為上官昱把脈,開了些藥。
太醫佝僂著背,向他稟報到“王上,上官公子隻是水土不服,心火上升,發熱出汗就好了,按照這個藥方調理,就沒什麼大事。”
水土不服,紫玉何時也會在自己的故國水土不服?這能不是大事嗎,床上的人脆弱得如風中搖曳的微弱燭火,仿佛轉瞬即逝。
夏之淳輕飄飄對他說到“下去煎藥吧,如若紫玉有什麼意外,你也別活了。”
嚇得太醫額頭一把汗水滲出,真實伴君如伴虎!
夏之淳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床上不省人事的上官昱。上官昱夢中囈語,一直喊著啊瀾,眼角還流出濕熱的淚水,慢慢劃過臉頰,卻冰冷冷打在夏之淳心裏,他憤怒地握緊拳頭。
紫玉,本王縱容你,你就泛濫了。黎瀾這麼負心於你,你何必自作多情,我有何比不上他的。
王後把這些都看在眼裏,她羨慕上官昱,嫉妒王上對他的好,也厭惡上官昱的不識好歹。
夏之淳叫眾人退下,也包括王後。自己一人陪伴著上官昱一晚,親自給他喂藥。
小時候,紫玉總是在他睡覺時陪在自己身邊,他說自己不會困的,但先睡著的總是他。而他半夜裏總是被夢魘驚醒,自己還要起來安慰他一番。這麼多年沒有看到這種場景了,可卻是為了黎瀾,又讓他回到了當初。
他當真比我還重要嗎?紫玉,你當真要記恨本王一輩子嗎?
夏之淳照顧得小心翼翼地,怕壓到上官昱,一直坐在床邊椅子上,閉目養神,也睡得不安穩,怕他有什麼意外。
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紙投射進來,慢慢灑滿整個屋子。
夏之淳輕揉眼睛,準備上朝。走近看看床上的人,臉色沒有前夜的煞白,微微有了血色,心裏才踏實。幫上官昱裹了裹被子,拉上床簾,轉身離去。
上官昱睜開雙眼,其實他早就醒了,他知道夏之淳幫他掖了下被子,手在他額頭上探測溫度,他才放心離開,離開的腳步都是輕盈的,生怕吵醒了自己。
上官昱不知道自己昨夜發生了什麼,隻是感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醉梨園內,朵朵梨花開,與啊瀾對坐飲茶。丞相趙啟領兵來犯,滿園春光,黯然失色。說是替天行道,要處死自己,拔刀相向,直逼胸口,時間仿佛定格住了,自己竟然不能動彈了,啊瀾為了救他,想都沒有猶豫便迅速擋下一劍。獻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裳,分外刺眼。
他大聲喊著阿瀾,看著他雙眼緩緩閉上,早已泣不成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