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清源(1 / 2)

沈雲誌是真的被嚇壞了,他當初再清晰不過的感受到,神雷劈下的最後一刻,將他環抱護在懷中的就是常瑛琪。所有人都放棄了他,唯有常瑛琪冒死出手相助,但這絕望中唯一的溫暖,卻在下一刻立馬分崩離析、徹底道消,沈雲誌如何接受的了。

他哭的涕淚橫流、毫無形象,好幾次都嚎的喘不過氣來,就緊緊纏在常瑛琪身上,語無倫次的抱怨著、哭訴著,死命地抓著這失而複得的珍寶。常瑛琪也不勸他,任由鼻涕眼淚都抹在身上,委屈的、恐慌的、難受的,總要發泄出來才好。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沈雲誌的哭嚎,連聒噪、毒舌的桃夭也十分有眼力見的,沒有出聲打攪。

另一邊,內心同樣煎熬的還有沈清源。

“清源,你覺得這些年宗門帶你如何?”

一個高大威嚴的人影背對著沈清源,他身穿玄色道袍,烏黑的長發用一根細竹挽在腦後,露出過於棱角分明的臉龐,斜飛入鬢的劍眉下是一雙淡漠的鳳眼,因為淩厲的目光,令眼斂平潤的線條失了原本的柔和,不怒自威,麵部整體輪廓愈發深邃硬挺。這樣的組合,令這名中年模樣的男子的確看上去器宇非凡,隻是過於嚴苛正氣。

“師傅待我堪比親子,傾心栽培更是恩重如山,弟子沒齒難忘。”

沈清源隻披一襲白色薄衫,跪在冰冷了青石地板上,衣衫被染上絲絲血跡,他的麵色也顯出病態的蒼白,像是受了刑。但神色恭敬嚴謹,對於這樣處置,竟然是真心誠意的毫無怨言,回答也是認認真真,沒有摻雜任何水分,沒有半點虛言。

這太虛宗中,能擔得起沈清源一聲“師傅”的,隻有獨立於乾坤兩部三十六峰的宗主峰的峰主,也就是太虛宗的宗主——沈筠澤。

沈筠澤堪稱一代奇人,當年太虛宗各峰內戰連年,險些危及宗門根基,更引來外患窺視,老宗主嘔心瀝血卻也未能維持經營幾年,反而因為思憂過重,修煉造成的暗傷發作,早早的撒手人寰。現任宗主沈筠澤臨危受命,以大智慧和鐵血手腕,不到千年,一並清掃了陳年積弊的內憂外患,還將宗門帶入了內戰以來的頭一個繁華時代。

宗主一輩子無妻無子,謹遵師命,將畢生心血都傾注給了太虛宗,他的眼中,隻有清虛劍宗。他做事從不討人喜歡,也不求別人理解,隻求問心無愧。直到近年修為再無精進,感應到再無前路、年月無多,才分出精力,開始著手培養下一代,像他自己一樣,可以全心全意為宗門貢獻付出的傳人。

沈筠澤將沈清源培養的的確很成功。

沈清源為人正直嚴謹,性格溫和大氣,處事周密全麵。打理宗內雜事時,公正嚴明、賞罰得當,卻又不失圓滑,甚少會得罪他人。他在私生活方麵也卻潔身自好,與異性同門,從不越雷池一步。宗門上下無一不讚其謙謙君子風度。

“你錯了!培養你,教導你,對你恩重如山的,不是我!是太虛宗!我所做的隻是挑選出最適合宗門的人選,你之所以能當選是由於你過人的能力,與我無關。”

沈清源一愣,隨即以頭觸地:“宗門有栽培之恩,師傅也有指點之恩,無論哪一個,於弟子而言都絕不敢忘。”

宗主聽到這個回答才露出一絲微薄的滿意。

“清源,你為我宗的少宗主,自小接受的遠比他人多得多,宗門如此大力培養你,便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你的言行舉止、顯露出的形象都代表著太虛宗,你所犯的過失都有太虛宗承擔,同樣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也都應以太虛宗的利益為主!無論任何事,都得這樣!你可明白!?”

沈清源聽到這裏,張了張嘴,卻是幹澀至極,無法出聲。卻是沒有立即回答,眼眸中全是痛苦的掙紮,思維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拳頭被他捏的嘎吱作響,也沒能發現。

沈筠澤微齊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攜裹著威壓,低聲喝道:“你可明白!?”

沈清源緊咬牙關,額上青筋暴突,身體也劇烈的抖動,像正在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是!弟子……弟子,弟子明白!”這句話一出口,像是使勁了渾身的力氣,脫力地癱坐在地上。滿身的冷汗浸濕了衣衫,一部分順著眼角流下,像極了兩行清淚。攤開手心,隻剩一排觸目驚心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