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民寺原本應是在和平靜謐中安穩度過的睡夢一夜,如今火光四起。
寺廟各麵都是燒焦的痕跡,正門的的觀民寺牌匾砸落成兩半,靜靜地躺在周邊,看著一切煙消雲散,焦黑斷裂。
同樣佛寺裏的金身齋院,碎成一地,哭喊慘叫地聲音正在裏麵不斷響起,血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
沒有言語,沒有同情,往日香火旺盛地觀民寺,已經……破敗不堪。
此時,一群身著青黑色麻布衣料的人正在做最後的屠殺。
是的,整個觀民寺剩下的人都在這最後一場的屠殺聲中殆盡。
除了走動聲、拖拉聲,再沒有任何聲音。
這群人並沒有像普通的悍匪一樣搶金奪銀,反而是有條不紊地把屍體拉開,騰出一塊地方,仿佛是等待些什麼。
紀律嚴明,整齊待發,每個人的臉上都沾到了血滴,在月光陰影地照映下,血痕把他們的臉分成幾個不均的部分,冷漠淩冽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這群人根本不像之前雲玨聽到和判斷的那樣,什麼搶奪女人和錢糧的山賊匪徒,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籠罩在黑夜中這些人,是經曆過生死殺戮的,受過專門的訓練,不是官兵軍隊就是敵國的人,普通的悍匪能有紀律這麼高他們的眼神這證明著一切。
後院的廂房裏有著細小的摩擦聲,假如現在有人靠近這個院子,必定能判斷是人走動時衣服摩擦的沙沙聲,不可想象地是經過一場混亂後,依然有人處在這個院子裏,偷偷摸摸。
整個能被人看見的地方,都被為首的派人檢查了一遍,甚至放火來嚇退不必要的麻煩。
寺廟前這一群悍匪正在排成兩側,雙手各放在腰間的刀把上,低頭垂眸,好像正在聆聽為首的人吩咐,完全沒有想到——竟有人....去而後反。
此時,兩三道人影在寺廟裏東躲西藏,本是在混亂中躲藏的,又有天然環境做掩護,不易被察覺,但結束後安靜地如一潭死水,就讓躲藏之人如坐針氈。
他們隱藏在一間已經坍塌的房屋下,半漏的空間造就了許多的陰影地域,在灰燼碎片裏埋起來,偽裝成屍體,調整呼吸,降低自身地存在感。
極不引人注意的背麵朝上頭朝下的一具屍體,若有人從後麵牆壁上向下細看——一雙眼睛,睜著明亮的雙目,帶著滄桑通透,在這黑暗中無比清楚。
齊叔趴在地上,頭斜著,手臂和腿部形成一個異於常人的形狀,似是被脊梁屋簷壓扁的,沒有任何的動作,仿佛真的是一具屍體,眼神的生機騙不了人。
剛剛逃走過程,檢查偵察,齊叔等人放棄了逃跑。
他們一路從山上快速返回,不曾休息,抓緊連忙把一幹人逃走留下的印記,最終返回那個小小的,擁擠的窗口後,被人發現。
齊叔他們可以選擇殺死那個人,然後選擇其他的路線遁走。
可是,他們沒有走,隻是相互對視看了一眼,跟隨齊叔,像個普通的、沒有反抗的香客和尚一樣,被壓在了坍塌的房屋下。
從這短短的時間觀察,齊叔確定判斷“這群人是軍人,根本不是匪徒。”
身手敏捷,處理簡單,殺人方式,都是軍隊的一貫作風,而這群人,下手狠辣,不是一般能訓練出來的,必是個中精英。
能不能快速脫身是個問題,若是暴露了自身的身份,不是給郭廷、甚至郭家,樹敵送禍麼........
今夜,不是衝郭家來的,更不是衝觀民寺來的。
若是,遍地逃亡痕跡竟沒人追捕,說明他們並不在意有何人在,又有何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