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雅堂,人來人往的,婢女婆子都在緊張的準備著,嘈雜的環境總有些不合時宜,年輕洋溢著活力的少女們臉上都帶笑意,今日二老爺回來老夫人高興,那這沐府上下就得熱鬧。
雲玨一踏腳走進屋子,先前已經有人宣了四小姐到,有專門的丫頭掀開草簾,以方便雲玨抬腳跨過門檻,屋裏三兩人都在相互交談,大部分都到了,除了朱氏她如今是沐府的重點保護對象,七個月了得好好靜養,來這種嘈雜人多的院裏要是有個什麼磕著碰著,還不得讓沐遠興和老夫人緊著。
屋內花香味有些重,京城裏得貴太太為的學那不知煙雲得名流風,總愛拿著花香熏衣裳,步步隨風聲響,不正是這樣正派娘子的行頭。
平日裏還好,雲玨不怎在人多的場合,所有些聞著淡淡不怎麼有,眼前加上丫頭婆子在一旁站著少不得二三十人,若是每人都帶一些這香氣就濃烈些,雲玨不太適應這些,聞上去才會有濃烈的感覺,看著這屋裏的男人們大多數是已經習慣了,或是對於女人的胭脂花粉聞著接受。
四周一看著,雲玨大概將屋內的情況基本上瞧了個遍。
雲玨來得晚,大部分要緊的人都已經落位,一張梨花木花紋的八仙桌大得很,能容下二三十人,沐老夫人坐在上位,左手邊坐著二老爺沐遠懷,順下去是沐遠興然後是二房唯一的嫡子沐啟軒,然後就是劉氏緊跟著兒子邊上,臉色寵溺手上就沒停過,一直問著“桌麵上的小吃哪個更好,最近學業累不累。”反正一個母親的該做的她就落下過。
沐老夫人麵容喜色,今日兒子回來對於這位半百的老人就是天大的喜色吧,沐遠興已經遠去多年,當年俺走得匆忙沒留給這位母親太多心理準備的時間,放小兒子離去,多少年才能安安心心地坐下來吃一頓飯,沐老夫人心裏可謂是無比開心。
頭上一條壽星淡粉絡子抹額,要知今日開不是過壽,可是沐老夫人這不就是給眾人信息“沐遠興回來,心情猶如做壽”,抹額還是如此亮色倒是超出雲玨的想像,如今也才離老太爺離去一年還有個把月。
老夫人右手的第一位當然是雲玥,雲玥回去又換了一身更為正式打扮,上午像是未曾打扮的水芙蓉,如今就是有所不同的桃花,尤其和老夫人說笑時臉頰上泛起的陣陣紅腮,看著好像年歲還不大整人沒張開,可就從這瞧著,雲玥已經是個美人,若等到以後出閣嫁人定是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人。
一身漫紫緋紅連紗裙,中間袖口都繡著不同的花紋相襯匹對,頭頂芸飛髻用著一對玲瓏點翠牡丹鑲珠銀簪做主飾插在發髻邊,在搭配著其他一些小釵隨意轉頭都能看見她。
而她旁邊——
正在和身旁的祖母打笑的雲玥笑盈如齒,純銀手絡再雪白的手上蕩漾著,正往門外瞧著雲玨剛好踏了進來,雙腳還停留在原地,雲玥如清風般的嗓子響起:“四妹,來這裏,坐我旁邊。”說著還拍了拍右手邊的空氣,像是精心準備過。
留了位置。
還是給我的?!雲玨有點無措,今兒人都差不多齊了,雲玥這樣一叫倒是讓兩人的關係更如其他院猜測的那般,不是一般的好。
雲玨像雲玥那邊笑了笑,首先向沐老夫人和在場的長輩行禮,沒什麼人應,老夫人整合沐遠興聊得歡沒空搭理她,沐遠興神情冷漠,薄唇抿著就未鬆開過,相比於旁邊母親和弟弟的母子情深,沐遠興這時更像個外人。
雲玨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會這麼想,隻是這麼一眼瞧過有種感覺就在雲玨心頭湧出。
劉氏一直抓這兒子的手不肯放,哪願意多給個眼神給雲玨;所以從雲玨進來到現在也就隻有幾個小輩抬了抬眼瞧過,然後又把眼神收回去。
雲玨自顧自地起身,向雲玥身旁的位置做下,從青竹小院走到靜雅院,比平時更快了些。雲玨肩背上有一層薄汗,腳踝處有點累。
坐在小椅上雲玨坐著挺直,雙手搭在腿上,沒辦法,這左右都是這麼坐著的,自己也不好特立獨行得跟一起坐。
幸好這邊還坐著雲蓉,不然這諾大桌上,雲玨還是做個木雕吧。跟雲蓉笑聲地說上那麼兩句話,還能動動腰、伸伸腿,起碼不難受。
等確實坐下來,雲玨才敢用一些時間去觀看今天這宴上得主角——沐遠懷,眉眼處都與沐遠興想像,鼻峰高聳入彎,給人一種淩厲的視感,嘴角下巴邊有顆痣,不大但看著很難用脂粉蓋住,從這就讓兩兄弟的整體的樣貌和麵色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