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環被沈幻依一喝叱頓時嚇得跪了下去,垂著頭半晌才悠悠說道:“大小姐,奴婢叫冬雪,是這裏伺候大夫人的丫環。”
“我問你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這,大小姐,大夫人她神誌不清了,在被送到宗祠之前就已經失心瘋很久了。”
冬雪垂頭答道。
“什麼?失心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母親她怎麼會得了失心瘋的?”
沈幻依瞬間如墜冰窖,麵色晦暗不明。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是府中新來的丫環,大夫人被送到宗祠之後,奴婢和冬青才過來伺候的。”
先前進去報信的丫頭此時也走了出來,見冬雪跪著,也急忙跪了下去,卻抬頭看了沈幻依一眼道:“大小姐,大夫人的藥熬好了。”
“母親如今還在喝藥?”
“是。”冬青垂頭應了一聲。
“好了,你們起來吧,將母親好生扶進去。”
沈幻依見問這兩個丫頭也什麼都問不出來,便也不再問。
今日之事著實太詭異了,她回到侯府前後也都沒有人告訴過她姚素心得了失心瘋之事。
按下心頭的疑惑和震驚,她也跟著進了屋子。
一進去就有一股濃鬱的藥味傳來,她忍不住皺了下鼻子。
屋子是一進兩開的套間,陳設很簡單,外麵放著一張軟榻,大概是丫環住的地方,她循著藥味往裏麵走去。
裏麵更是霧氣繚繞,藥味也更加濃烈,而且,那藥單聞味道就很苦澀。
前世她是異能軍醫出身,對藥有本能的辨識能力,她細細的嗅了幾下,便分辨出了裏麵的成分,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母親,我扶您到榻上去吧。”
沈幻依見姚素心還是一副怕怕的樣子,便親自將她扶到榻上坐了下去。
雖然從她有了記憶起,便知道姚素心不喜歡她,但此時見了她這番模樣,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好歹,她都給了她一個名分,給了她一個安身之所,讓她穿越來這裏的第一天沒有被人當做藥引泡著吃掉。
她在莊子上的時候曾想過無數次她和姚素心見麵的情景,卻沒有一種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怪不得她在莊子上這些年,姚素心連派人去問候一聲都不曾,怪不得,珍夫人會下令石根生一家陷害她。
怪不得在秋水莊大火,石家人和蘇媽媽身死的時候,寧親王府讓侯府接她回來的時候,她都沒有派個身邊人前去接她。
原來,她竟得了失心瘋,照這樣看來,哪怕沒瘋之前,她也是身不由己的吧。
她先是命兩個丫環打了些清水來,細細的給她擦拭臉和手,在她的極力安撫下,姚素心也放鬆了警惕,緊繃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她眼神空洞的盯著沈幻依看了半晌,蹙眉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一副糾結難過的模樣,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
“女兒?女兒是什麼?”
她喃喃的問道。
“母親,你怎麼成了這樣的?你……你這是怎麼了?”
沈幻依絕不相信她平白無故的就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她見她好像還有點正常的意識,一把抓著她的肩頭問道。
可她搖晃了半天,姚素心卻隻是抬起頭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母親是如何失心瘋的,你們聽說過沒?”
沈幻依又扭頭問霜兒和秋兒。
“這個奴婢也不大清楚,不過有一次倒是聽府中的丫環們暗中議論,說先前大夫人著了風寒,一直好不了,突然有一天就赤足奔出了院子,說……說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之後便昏了過去。等她醒過來後,便成了現在這番模樣,對以前的事完全不記得了,而且太醫說她的智商也跟孩子一樣,失去了成年人應有的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