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知道一路上到底吐了多少次,隻知道胃裏一直在翻騰,甚至是痙攣,吐出來的沒有食物殘渣,隻有酸水。
她現在隻想好好的洗一個澡,把身上那股難聞的氣息洗掉。
連同之前所受的屈辱!
眼前掠過一汪深藍色的小湖,一直安安靜靜的初夏突然變得暴躁了起來,拚命的拍打著欄杆,身上的鐵鏈泠泠作響。
“停下!”
初夏大喊了一聲,看著那水如同看到了某種希望一般,現在隻想緊緊的握住!
“幹,幹什麼!”
那些人拗不過初夏的暴躁,終於還是停了下來,離得遠遠的,凶巴巴的喊了一聲。
縱使初夏的手腳全都被鐵鏈鎖著,可是他們依然不敢靠近。
“我要洗澡。”
初夏冷靜了下來,一臉平靜的說道,可是這份平靜中卻透著一股決絕。
“洗,洗什麼洗!”
那人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想要再次驅動馬車前行,初夏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他,眼神平靜卻深邃如同萬丈深淵般,漆黑而危險。
“我要洗澡。”
初夏一字一頓重複了一句,似乎隻是在陳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那麼平淡的語氣,那麼決絕的心。
在那樣的視線下,那人很想不理會她繼續前行,可是那眼神卻怎麼都離不開那雙眼睛,如同受了蠱惑一般,木然上前打開牢門。
然後退到了一邊,初夏緊繃的臉色終於放鬆了許多,困難的彎著身子從牢車上下來。
拖著那沉重的鐵鏈,一步步的走向那湖邊,走的很慢,腳下被鐵鏈磨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不過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她的腳腕上便一片模糊了。
“你瘋了!她要跑了怎麼辦?!我們怎麼跟上麵交道!”
另外一個人氣急敗壞的指責道,那個放了初夏的人隻是看著初夏的背影,良久才喃喃的吐出一句:“六子,你覺得我們有罪麼?”
這話,像是在問六子,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們為了生活占山為王,又為了討好自己的大哥強搶良家女子,現在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要把一個女子送上絕路。
他們難道沒罪嗎?
六子沉默了,低著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也隻是想好好的活著而已。”
“老五,別多想了。”
六子拍了拍老五的肩膀,說的話不知道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老五苦笑。看著初夏沒入水裏的背影一陣恍惚:“我也不想多想,可是你沒看到那一雙眼睛。”
“她的眼神那麼平靜,可是卻那麼痛苦,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樣的侮辱,才會如此惡心的一路上一直吐到現在,我有預感,如果我沒有讓她去洗澡的話,就算拚了命她也要破開牢門!”
“在那麼一雙絕望的眼神裏,我們怎麼還能說我們沒罪,隻是為了生活而已?”
六子也沉默了。
初夏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也不想知道,她隻想好好的泡在水裏,把之前的肮髒全都洗去!
洗去!那肮髒的印記!
雖然什麼都沒有,那個大漢隻是隔著衣服摸了她而已,可是初夏就覺得身上很髒很髒!
拚命的擦拭著身子,嬌嫩的皮膚被擦的通紅,甚至有些地方都破了皮,初夏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用力的擦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