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知道她一時接受不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江小姐,請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又是什麼意思?
她撐大眸子,腳步連連後退,渾身的血液似乎冷冷的凝住,透明的淚水在她眼眸中滾動,然後,一顆顆晶瑩的順著臉頰無聲滾落,滑進她的嘴裏……好久,她才從幹裂的喉嚨裏擠出沙啞的音節:“意思是,我爸爸他死了麼?”
醫生突然不忍心開口,但不得不告訴她這樣一個殘忍的現實:“我們已經盡力了。”
她渾身冰冷,似乎失語了一般,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怔怔地問:“那他會去哪裏呢?”
醫生安慰道:“小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請節哀順變。”
醫生走後,她渾身顫抖地來到病房裏,看著雪白的床上,江孝義安靜的躺在那裏,已是一具已經發青的冰冷僵硬的屍體。
“小姐,請節哀順變……”
“住手!你們要把我爸爸帶到哪裏去……”
“小姐,我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你已經抱著屍體整整一夜了,現在天熱,如果不送到太平間火化的話,屍體會有味道的。”
“不!你們騙我,我爸爸他怎麼會死呢,他沒有死,隻是睡著了!”
“小姐,請你冷靜一下好麼?”
“不!你們騙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眼淚簌簌的滑落,在她蒼白的皮膚上劃下一道道曲折的淚線,視線模糊一片,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感覺心都被狠狠撕裂了,痛的無法言喻,最後眼淚不能遏止的往外洶湧,她撕扯住頭發,整張臉全部扭曲在一起,從胸腔裏發出一陣陣壓抑痛苦的嘶吼聲。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小姐,人死不能複生,你要。”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她抱著腦袋,蹲在病房角落裏放聲嚎哭。
“小姐……”
“啊!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走開!你們全部都給我走開……”她失去理智的哭著大吼,臉上的滿是亂七八糟的淚水。今天是她的生日啊!而她的父親卻死了!
讓她怎麼接受?
她拚命的哭。
歇斯底裏的大吼。
哭聲,滿屋子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似乎整個都被哭聲吞沒。
啊!!
她不信!!
她不信!!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腫的已經睜不開了,淚水從眼眶中湧出,像鹽一樣蟄的眼皮生疼,嗓子也嘶啞了,發不出聲音……她還是哭,還是哭,渾身顫抖的不行,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的流!
她每個毛孔都在拚命叫囂著痛苦,一種窒息、毀滅性的痛鑽進她的心髒深處,膨脹著,咆哮著,在她體內到處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