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漢186年,雲宗複位,收複所有失地,光複雲漢。
同年初秋,拜王景右相執掌朝政,賜蘇義鎮國將軍,封蘇通武義候,蘇通拒不受封,抗旨不尊,皇帝以武義候久病纏身不用來京謝恩,安心調養,北疆官吏皆不準以朝事為由打擾武義候靜養,平定了這場風波。
同年臘月,擢安昭為吏部侍郎,賜雲家永世富貴榮華。
天下大定。
竹海深深,檀香嫋嫋,臥床的女子睡得十分安寧,床邊兩個小孩兒在一屋子落座的男男女女中來回的踱步,時而咿咿呀呀聽不太清楚的娃娃音響起,一切又歸於寧靜。
“一晃就兩年了,她怎麼就不願意睜開眼看看我們?”
“小姐是太累了,就讓她好好睡上一覺,等她睡好了,自然就會醒了。”
一眾人接連離開,唯獨陽春領著兩個孩子留在了房裏,把孩子放上床,“小姐,你睡了那麼久,有沒有做過夢?你的夢裏都有誰?是小白,還是阿笙,還是大公子?”
“小姐,你為什麼一直都不醒?是在等大公子嗎?他走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沒有帶小白和阿笙走,你忍心讓這兩個孩子沒了爹也沒有娘嗎?”
“小姐,你的心在哪裏?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陽春啊,春兒,我是春兒……”
屋外風聲瀟瀟,屋內燭火亂跳,跳得人心慌意亂,但所有在場的人都保持著相同的沉默,直到門被風推開了,大家才抬起頭去看看。
陽春一眼便認出了那個人,難以壓抑的親切與驚喜“方大哥……”
方遠微微點頭,進了屋,讓開身子的時候,外頭一位麵色清寒的儒生模樣的人,誰都不免多看了這人兩眼,陽春豁然頓悟的喊出“蘇公子”後,一雙眼來回再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消瘦得難以入目,精神不濟的樣子,心裏就更堵得難受。
蘇通踏進門,朝在座各位都點了點頭,隨後便問了陽春安晚晴的住處,扔下眾人就去了。
蘇通坐在床畔,眼斜斜的落在安晚晴臉上,“嗬嗬,你還是這麼漂亮,我都快變成一把老骨頭了……”
“我一直不敢來見你,雲初那日自殺,我雖有預感,但我以為他不會,我甚至連血腥味兒都沒能嗅到,這都是我的錯,我不願入朝為官,我做不到你們那樣為了天下的穩定付出一切,我抗旨不尊,也是我的錯,雲初讓我好好照顧你,但我一直都沒照顧過你,照顧一個人也不該是我這樣的,兩年來不聞不問……”
“我這身體也不知道明年是否還能來看看你,明日我就得啟程回去了,被人發現我私自出了北疆又不知要掀起什麼陰謀詭計……”
“你多保重,不為我們,不為雲初,不為你自己,你也得為夜白和月笙想想……我是個沒娘的孩子,爹常年征戰在外,所以沒爹沒娘的日子對孩子來說是一生都抹不掉的痛苦,你那麼善良,不忍任何一個人受了委屈,就忍心委屈了親生兒女?”
“公子,我們要走了。”方遠的聲音從外頭傳來,蘇通頓了頓,“你好好睡吧,我會找機會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