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要去哪裏?”夜白扭著頭望著身後已經很是熟悉的小鎮,眼裏很是不舍。
安晚晴抱起她,親了一口,“娘帶你們周遊世界。”
看見兩個寶貝兒,安晚晴心情就好了不少,但一個很小的聲音遲疑囁嚅著道,“娘,我們不跟春姨,姨娘姨父交代一聲,就這樣走了,不妥吧……”
安晚晴心底被鞭子一抽,臉上的笑也僵了僵,但扭頭又正了正笑容,俯身放下夜白,“娘怎麼沒交代了,不是留了張字條了嗎?”
“娘,那不尊重……”月笙的話消失在安晚晴不禁意的一個警告意味的眼神之下,安晚晴卻心疼的不得了,心疼月笙太早的察言觀色與周全的處事風格,但對於隻有三四歲的孩子來說,真的太早。
“月笙,你要相信,這個世上友情親情的力量可以包容一切,支撐一切,他們不會計較你的不尊重,隻在乎你想沒想到過他們,娘留了字條給他們,他們就不會擔心,雖然會不高興但他們不會真生氣……”安晚晴試圖將這個世界描繪得有多溫暖就有多溫暖,因為她體會的是如此,不管世界有多暗,它始終有那麼光明璀璨的地方,值得人去擁抱它,珍惜它。
可小孩子依然是小孩子,月笙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什麼也沒說隻將小手塞進了安晚晴的手心裏,安晚晴笑了笑,兒子懂事聰慧,孝順懂禮,這樣她還有何求呢?
隻是,她們走著走著,看到夕陽落山的時候,總會不免哀傷,想起錯過的溫暖,她甚至不敢去看身邊的兩個寶貝,怕極了有一天他們問,“娘,爹去哪兒了,我爹是誰?”這樣的問題,會讓安晚晴很痛甚至崩潰。
路上,傳來馬蹄聲,安晚晴回頭,笑了笑,對夜白和月笙說,“娘帶你們騎馬好不好?”
兩個孩子在梅莊看見過很多馬,但就是沒騎過,顯得異常開心,躍躍欲試,安晚晴攔下了馬隊,買了一匹馬,自己翻身上馬後,再去牽兩個孩子竟有些彎不下去腰,然後想到這馬要是忽然發狂,停不下來……
於是,安晚晴翻身下馬,一手牽著馬一手拉著夜白,月笙本一個人走到了前頭,卻被安晚晴喊了回來,讓他牽住夜白的另一隻手,三人漫步在夕陽古道中,來來往往歸家的人偶爾有些,安寧祥和指的就是這個樣子吧。
“娘,為什麼我們不騎馬?”月笙問。
安晚晴想了想,“因為馬兒趕了一天的路,餓了,我們得讓它歇一歇……”
“娘,它餓了該給它喂糧草……”月笙望著一旁碧幽幽的湖水,打了個寒噤。
安晚晴才想起這已是初秋,太陽一落,溫度就會低下去好幾度,“娘給忘了,餓了給它糧草,累了才給它歇歇,看,前頭不遠就是七佛鎮了,我們走了一天也該吃飯睡覺……”
安晚晴看著兩個孩子吃飽了乖乖睡覺後,自己才望著那顆北極星出神,她若不是走的那一天去問了生活了三個月的小鎮叫什麼名字屬於什麼地界,也不會知道那裏就是淮陰。
第二日,安晚晴先雇了一位車夫,又往鏢局雇了一個人保護他們,一路往北,走走停停,倒是遊山玩水的愜意,那兩個人也樂得自在悠閑,相處得十分融洽。
直到雲城腳下的時候,安晚晴那一張終日都能看見笑容的臉上終是笑不出來了,車夫與保鏢都來問是不是有什麼難事,她也隻搖頭說沒事,隻有月笙夜裏在被窩裏,看著夜白睡著後,才抬起臉來問她,“娘,你是不是想爹了?”
安晚晴一震,盯著月笙連話都說不出來,月笙卻轉過了臉去,“娘從來都不提爹,我跟妹妹都不敢問,隻好去問春姨,春姨說告訴我們可以但不許在娘麵前提起爹,讓你傷心……”
安晚晴早已淚流滿麵,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原來她才是一直被保護得最好的一個,原來一舉一動都被他們看得那麼穿,她裝得再快樂,也掩不住想念雲初時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