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要問我?”唐簡冷笑了。
鴻門宴?
突然的意識到,現在不是封閉形社會,網絡媒體信息這麼發達的時代,不同於古時候,他們一家四口在盛京發生的事情。
老家,邙山市這邊就算不完全了解情況,也能知道個一知半解的。
唐簡這才反應過來,大伯和三叔從小到大都沒叫過她名字而都是喊她小雜種。
現下裏。
突然叫起名字來了?
也好!
去就去!
留她在家然後讓媽媽帶著弟弟妹妹去奶奶那邊,她還不放心呢。
“好,我和媽媽一起去。你們先走,我們收拾收拾,立刻就去。”唐簡爽快的答道。
大伯和二叔兩人相互看看,沒再刁難她們而是起身走了,來到雍紹欽的對麵,他們忍不住多看了雍紹欽一眼。
雍紹欽對她們報以冷淡一笑。
兩個人突然嚇得渾身一哆嗦。
然後步子走的更為快速了。
兩人走後,一家人才打開了闊別了小半年的小院落,院內潔淨如常,很顯然,於錦的朋友王巧環經常前來打理。
穿過院子來到主屋,打開燈。
赫然顯示在一家四口麵前的,是唐建起的遺像。
闊別五個月。
真的很想自家的死男人。
若不是唐家的大伯三叔當時欺人太甚,她也不至於帶著孩子去盛京謀發展,盡管和孩子們在盛京過活的很充實。
可家裏……
於錦的心裏像個大空洞一般,覺得把唐建起一個人留在這方土地上,太殘忍。
“爸爸……”唐簡也很想爸爸。
“爸爸……”
“爸爸……”
唐東東和唐西西都跟著哭了起來,看著遺像上的男人,雍紹欽禁不住肅然起敬起來。
男人有著一雙豁達並包容含笑的臉,男人的五官很是方正,且善良寬厚,而且絲毫不失男人味兒。
盡管
雍紹欽從未得幸見過唐建起,但唐建起是他很佩服的一個男人。
這世上,令他佩服的男人很少。
唐建起算一個。
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他十分恭敬又虔誠的來到唐建起的遺像前麵,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爸……”
於錦和唐簡愣了。
他對君長鶴尚且做不到這樣。
雍紹欽在唐建起麵前深深的鞠躬三下。
繼續道:“爸……紹欽一直以來都有一件事情十分自責,那就是半年前,紹欽來遲了,若是能早來一個月,或許到現在,您還健在。或許您能看到您的三個孩子都長大成人,可紹欽抱歉,紹欽來晚了一步。”
兩行清淚掉落了。
他極少哭。
小的時候。
唐簡被親生父親圍剿後受傷的時候。
以及現在。
“不過……您放心,既然我接力了您,把簡簡接到我的手心裏,我一定會像您一樣,把她當寶貝一樣的捧著,我會把她當成我這一輩子的公主,不僅如此,於錦小姨,東東和西西。我都會把她們照顧的很好。爸!”
“紹欽……嗚嗚嗚。”聽著雍紹欽在爸爸麵前的坦誠和承諾,唐簡激動的哭。
他知道雍紹欽疼她,愛她,護著她。
從見她的第一麵都是如此。
什麼簽個帶有雍唐氏的終身合同。那都是逗她。男人從一開始的冷凜叱絕,從一開始表麵淡然冷漠心裏總是疼著她,到現在由表及裏的對她那麼的疼愛。
她都知道,她深有體會。
盡管隻有短短半年,她卻早已把男人當成了不僅僅是她的愛人,更是她此生密不可分的親人。
她知道,她都懂。
可男人在爸爸麵前這一番坦誠相交話,依然令她感動不已。
抱著男人,貼著他溫熱的胸。
她覺得安全極了。
“都別哭了,唐家奶奶還在那邊等著呢,我們得趕緊去,回來也好吃個飯,然後坐了一天車,也需要休息休息。”雍紹欽提議道。
“嗯。”於錦應了一聲。便牽著孩子們走出屋子,關了燈,走出小院,一路開車去了唐東東唐西西的爺爺奶奶那裏。
那是一處位於城中心的老幹住所。
唐東東的爺爺沒退休之前是搬運公司的一個領導,所以能分的這樣在市中心的一塊院落不大,卻也極為別致的小院。
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從盛京帶過來的禮物,於錦在前,東東西西緊跟著媽媽,唐簡和雍紹欽在最後,一家五口近了唐家爺爺奶奶的院子。
唐簡很少來,從小到大沒來過五次,因為奶奶煩她,繞是最近這幾年,奶奶身體癱瘓了在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可她那份作為婆婆的威嚴依然在。
尤其是對唐簡,她仍然是不待見。
一踏入小院。
唐簡莫名緊張。
於錦仿佛能感覺到閨女的反應,回頭對唐簡笑笑:“別怕,有媽媽在呢,媽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嗯。”
院子不大,走兩步就能來到屋外,尚未進門,便聽到屋內吵吵嚷嚷。
“老大!你去了沒見到人嗎?一家子幾口到現在都還沒死過來!這簡直是不把這裏當家了?我兒子屍骨未寒呢,這就野在外麵不回來了?啊!大年初一,大年初一,這都晚上了,還哪門子的大年初一!”是老頭子的聲音。
很顯然。
老頭子很憤怒。
於錦推開門。
聲音戛然而止。
“爸……”於錦不卑不亢的叫了一聲。
然後轉身看了看後麵的三個孩子。
孩子們很有教養,媽媽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孩子們都清楚。
再不想回來這裏,在跟這裏的人沒有親味兒,可該叫的依然得叫。
“爺爺,新年好。”
“爺爺新年好。”
“爺爺新年好。”
三個孩子,異口同聲。表情都和於錦的一樣,不卑不亢,更不懼。
“還知道回來,以為自從我兒建起死了以後,你們娘兒幾個就跟紮了翅膀似的飛了呢,原來還是有點良心的,原來還是知道建起還有爹娘活著呢!”唐建起的老父親雖然八十多了,可說話的那份拿人嗆人的勁兒,依然不減力度。
“爸……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於錦絲毫沒有想讓的意思。
猶記得,唐建起死的時候,他們老唐家沒人掉眼淚,這足以說明老頭子心夠硬,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年紀越大越惜自己的命。
而兒子是死是活,他反而不那麼在乎了。
也是因為年紀到了,對生死都已經看開了。
可你一個老頭兒,你對生死都看的那麼開,你為什麼對兒子的未亡人這麼苛刻?
說白了
還不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
於錦知道!
心裏明白著呢。
看老頭子這半年裏身體消瘦的勁兒,這半年他沒少吃苦吧?
老太太全身癱瘓這麼多年,絕大部分都是住在她那裏,都是她於錦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著,把老人伺候的還要多好?
可落得一點好了嗎?
她身上癢,愛抓,有糖尿病,一抓一大片皮膚潰爛,流血,流膿,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