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堯的房間如同他人本身,清雅脫俗,簡潔大方。梁臻喜歡這樣簡單的配置,縱然最開始覺得無半點生氣,也不知此刻是因為有了他,所以顯得本該是冰冷的家具都溫暖了許多。此念頭一出,梁臻眼裏溢出了些小心思,讓喻清堯看了覺得眼前這青年,柔和了不少。 梁臻之前的印象,終歸有些硬朗,且不說這張棱角分明,鼻梁挺拔的臉頰,與生俱來的氣場也有些剛正不阿之氣的。喻清堯想,若是梁臻去飾演保家衛國的軍人,或者那馳騁邊疆的將領,定然會神似。 梁臻不知喻清堯的想法,開始打量起對方的臥室。 視線驀地被雕花床頭櫃上擺放著木製的照相框所吸引,上麵的小男孩穿著英倫式的小馬甲和西裝,縱然麵上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可愛的很。梁臻的目光驟停,流連在相框上的小男孩的臉頰上,目光溫柔到孕育出了甜圌蜜。 照片上的小男孩無疑正是身旁研究著長期未用的投影儀的男人,男人意識到梁臻在打量著他本人的照片時,驟然做出了一個梁臻如何也想不到可愛的動作。 那個清冷的喻清堯,小跑了幾步遮擋在相框前,因在家裏放下劉海散下遮住有些閃躲的目光,梁臻的視線一下子被對方的可愛的行動所攫取,再也挪不開。 “小時候……不太好看。”喻清堯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顧左右言其他,“投影準備好了。” 梁臻的小心髒敲起了鼓,咚咚咚。 即使對方比他年長五歲,可愛起來依舊隨時能直擊他心扉。 兩人已經洗浴過,此刻也皆換了睡衣,投影儀在床鋪的正前方,梁臻有些為難,“我還是拿著平板去自己房間看算了。” 喻清堯坐上了床,騰出了右手邊的位置,“沒關係,就坐在這裏看吧。” 梁臻鼻尖一熱,想把腦海裏關於在這片小空間內如何親近此人的齷蹉想法全部都趕走,可念頭總是這般猖獗,要捕捉它卻又如流沙消逝在手指間。 “您不介意就好。”他脫了鞋上了床,中規中矩的坐在喻清堯的右側,床很大,兩人之前隔了些距離還綽綽有餘,梁臻有些埋怨,自然是埋怨這床,幹什麼這麼大,讓他自己策劃的靠近喻清堯的方法少了一種可行性。 梁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思緒過了點,開始專心把目光放在投影上。 江景宜是當之無愧能夠活躍節目氣氛的一把好手,但在新明星會談之中明顯新人遭到排斥和冷話題的情況很多,為了節目效果,又有直播的因素在,主持人經常會把話題拋給熟悉的明星演員,或者拋給有過經驗的老咖們。 梁臻審視每次的環節,確實前輩們對於真人秀以及綜藝節目的處理能力都強於新人,新人很容易說錯話或者被冷場,前者無疑會招黑,後者無疑會毫無任何存在感。 有關於新人的場合,梁臻都十分認真的觀察,設身處地的想如若是自己會不會讓自己接到梗,會不會讓自己變得活躍。 還有關於突發事故,梁臻也看到過幾次,全靠江景宜和王野高技巧的支持能力挽回局麵,這讓梁臻有些期待與這樣優秀的前輩一同參加電視節目,但同時也記了一些突發事故的處理方法。 喻清堯看著梁臻拿著小筆記本勾勾劃劃,頗為自然地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安全距離,“你在記些什麼?” “過幾天上節目需要用到的東西。”梁臻隻覺身上的汗毛因為對方的靠近而豎立起,本就因為空調的冷風在周圍不斷地流淌,他的指尖蜷縮在一起,努力抑製著身上的不自然感,接著道,“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先模擬幾遍的好。” “凡是有第一遍,第二遍就能夠做得更好,都需要嚐試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 喻清堯緩緩道,梁臻隻覺得脖子有些癢,之所以癢,全都歸咎於身邊的人言語時的吐息。他隻覺他們的距離太近,近到可以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在胸腔的震動。 夜色闌珊,從窗外圌流瀉進來的月光與臥室內暖黃的燈光融為一體,梁臻恍然,那淩而亂的心跳,擾亂自己聽覺的震動,分明來源於自己…… 時間分分秒秒的消逝,視頻在投影之中不斷地流轉,梁臻心猿意馬,又渾然不覺自己的走神。 他一直不敢直視身側之人的臉,然,無意之間用餘光掃去,發現喻清堯已經閉上了眼,呼吸也變得均勻,腦袋也在左右晃動著。 柔順的發絲,一搖一擺,像是纏繞在梁臻的心尖,搔著癢,揉成了情。 梁臻不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蒙上喻清堯不安分的腦袋,輕緩的讓對方倚靠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感受著肌膚之間相觸的溫度。 靜。 靜得梁臻不敢過重的呼吸,怕呼吸聲吵到對方,殊不知自己心跳吵得都要擾民。 喻清堯小憩一下,無疑做了一個好夢,醒來時覺得脖子有些酸疼,朦朧的歪著頭,揉圌著眼睛。 “您醒了?” 喻清堯一怔,迷茫的看著梁臻,“我睡著了?” 梁臻伸出手,以一種按摩的手法按著喻清堯酸疼的脖子,手指的力度剛好,讓喻清堯輕哼出了聲。 “您看到一半就睡著了,脖子恐怕會有些酸疼。” “不好意思,之前說過陪你一起看的。” 剛睡醒的人的眼睛都蒙上了一層霧氣,梁臻很喜歡這樣的喻清堯,這樣的喻清堯讓他覺得兩人之間沒有那些距離感,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人,也許會是朋友,然後從朋友變得更多更多…… 投影中的視頻已經放到了最近的幾期,聲音早就被梁臻調到了最低,喻清堯將腦袋埋到了枕頭中,又闔上了眼,“梁臻,你也睡吧。” 梁臻一頓,隨手關掉了視頻,正欲起身,又聽到身後的人道:“就在這裏睡吧。” 梁臻:“您想……” 梁臻知道自己不該多想,手指暗地裏扯著衣襟。 這個遲鈍的男人,又怎麼會做出那些邀請呢? 接著,喻清堯翻了個身,背對他傳來的聲音帶著困意:“嗯?已經一兩點了,早點睡吧。早前在按摩室,我們也一同處於一室休息過,現在也別折騰了。” 梁臻眼眸一暗,雖說客房離臥室也沒多少距離,但礙於心中的小念頭,隻得道:“好,晚安。” 他在想,若自己不表露心思,喻清堯是否會一直與他亦師亦友的相處? 梁臻側臥在喻清堯的床鋪上,夜不能寐,思緒不能停。 即便此刻同床共枕,也不會有其他情愫的降臨。 他太過於清楚自己的地位,他是喻清堯完成演藝夢想的寄托,縱便這也是他自身的精神所在。 “阿堯……晚安。” 阿堯,一個特殊的稱呼,至少梁臻認為這個稱呼是特殊的,雖然已經處於睡夢中的人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