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第二就讓人把衣服送了過來,是一件葉笙穿過的長衫。
沈雲傾一層一層的打開包裹,直到裏麵的衣服露出來,是他一向喜歡穿的黑色。
衣服是洗過的,還帶著皂角的味道。
沈雲傾捧在手裏,輕輕撫摸過柔滑的衣料,心裏既興奮又緊張,還有種異樣的羞澀。
念兒進來時,看到她臉上甜蜜蜜的笑容,不由掩嘴笑起來:“姐是賭物思人,想念姑爺呢。”
沈雲傾急忙將衣服放起來,嗔她一眼:“還不趕緊量量尺寸。”
她是生手上路,一個月的時間還一定能做起來呢。
念兒笑著將衣服拿過來量尺寸,一邊量一邊誇讚:“姑爺長得真是高,身材的比例也好。”
主仆兩個正著話,秋彩進來了,壓了一肚子的火氣火山一樣的爆發了:“那個謝姨娘真是太狠毒了,少夫人這碗燕窩裏的確加了藥,服下後,一個月之後才能發作,發作時高燒不退,油米不進,最後人盡燈枯而死。姐,我們一定要去告發她,讓老爺和老夫人把她趕回老家去。”
秋彩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那樣子像要衝出去跟謝姨娘同歸於盡似的。
沈雲傾隻是心謹慎,並沒有肯定謝姨娘是將藥加在了燕窩當中,不過仔細一想,燕窩是劉氏送的,她一定會吃下又不會懷疑,如果不是左五的人一直盯著謝姨娘那邊的動靜,她已經把那碗燕窩吃掉了。
一個月後是她結婚的日子,到時候,她就沒那個運氣活到吉日了。
“姐,我們要不要去告訴老爺啊?”秋彩急了。
“告訴老爺也沒用,無憑無據的。”
“那我們就這樣放過謝姨娘了?”
“當然不會。”沈雲傾將手中的舊衣放回到桌子上,“你把話放出去,我這兩身體不適,吃什麼吐什麼。謝姨娘聽了就會懷疑我沒有把那碗燕窩吃下,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會再下一次藥。”
秋彩眼睛一亮:“我們趁她下藥的時候將她抓個現形?”
沈雲傾搖頭:“去下藥的也一定是柳枝,關鍵時刻會被推出去做擋箭牌,這府裏不知道有多少丫鬟替主子做了替死鬼,而且看在知恩的麵子上,父親和奶奶也不會把謝姨娘怎麼樣。”
“那……那我們怎麼辦?”
“自己種下的果,自己負責吃下去,她背後不是有個主子嗎,關鍵時刻,就看她的主子會不會救她了。”沈雲傾淡然一笑:“我們先去選布料吧。”
沐晚的綢緞莊裏都是上乖的好貨,價格也比別處高出數倍,沈雲傾選了一塊亮黑色的緞子。
回到院子後,念兒就開始教她如何裁衣。
沈雲傾在廚藝上分不足,但是手很靈巧,念兒教了幾遍,她就有模有樣的裁出了原料。
沈雲傾正在裁袖子,秋彩就興奮的跑進來:“姐,剛才飄雪告訴我,她在廚房熬燕窩的時候,柳枝一直在旁邊晃來晃去,飄雪故意找了個借口走開,從窗戶外看見柳枝將一包藥粉倒進了燕窩裏。”
“熬好的燕窩呢?”
“在飄雪那裏呢。”
“先放著,明讓飄雪送到謝姨娘的院子,還有,不要讓她告訴母親,免得她擔心。”
次日,謝姨娘逗了一會兒知恩,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銅鍾,忍不住問外麵的丫鬟:“午飯呢,怎麼還沒端過來?”
丫鬟剛要去催,就見飄雪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飄雪是劉氏的貼身丫鬟,眾人見了她都要喊一聲飄雪姐姐。
飄雪看到謝姨娘,立刻笑著道:“謝姨娘,這是廚房剛熬好的血燕窩,夫人血燕難得,夫人想著謝姨娘,便讓我送來一碗。”
謝姨娘不免疑惑,這劉氏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好了。
“大姐要出嫁,夫人高興,這府裏的主子人人有份,就連關了祠堂的薑姨娘那裏都送了一份。”
“還是留著給大姐吃吧。”謝姨娘酸溜溜的冷哼,“她可是沈府現在的寶貝疙瘩。”
“大姐昨還誇這血燕好吃呢。”
謝姨娘眼睛一亮,與站在一邊的柳枝交換了眼色,看來沈雲傾已經吃下了被她下藥的那碗燕窩了。
“放那兒吧。”謝姨娘並沒有馬上吃,飄雪也沒有逗留,把東西放下後就退出去了。
謝姨娘的午飯遲遲沒來,聽廚房裏的兩個廚娘打了起來,飯菜灑了一地,正在重做。
謝姨娘餓得發慌,看到那碗血燕,也不疑有它,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謝姨娘不會想到,她正在吃的這碗燕窩正是昨被她自己加了料的那份,她也不會知道,沈雲傾對於她現在所做的事情早就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