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白錦接話道:“回門的新娘子。”
“新娘子不可能獨自回門,跟她一起的一定還有新郎。”
時霆說完,轉向言卿,隻見她正用一隻手翻看死者的頸部。
言卿並不擔心會破壞屍體上的痕跡,以現在的技術,根本不可能提取到有用的生物檢材,沒有DNA技術,取證相對來說要困難數倍。
除了時霆,周圍的兩個人都看愣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著年紀不大,嬌嬌弱弱的大小姐,不但見了死人不害怕,竟然還敢赤手去摸。
“這位小姐,請你……。”鄂遠的眼神表達了他強烈的不滿,他認為言卿的行為簡直就是胡作兒戲,這麼重要的屍體,怎麼可以隨便亂碰?
不過他後麵的話卻被時霆的一個眼神給製止了,鄂遠不明白,可又不敢違背時霆的意思。
“有放大鏡嗎?”言卿突然問。
在時霆的授意下,鄂遠不情不願意的拿出一隻放大鏡,沒好氣的遞過去。
他倒想看看,自己都看不出什麼端倪的屍體,這個“門外漢”難道還能看出什麼新花樣。
言卿接過放大鏡,對著死者的頸部觀察了起來,不過半分鍾時間,她的眉宇間便雲開舒展,“我的判斷沒錯,死者是被人勒死後偽裝成了自殺縊死。”
“怎麼可能?”鄂遠指著死者脖子上那圈淺粽色的痕跡,首先跳出來反駁:“死者頸部索溝明顯,呈提空狀態,是明顯的縊死征象,死者一個大活人,總不能讓人隨便把紗巾套在脖子上扔下去吧,這顯然是自縊。”
白錦也說道:“現場沒有打鬥痕跡,如果是他人偽裝的自縊,死者不可能不掙紮。”
“你說得沒錯,死者的頸部的確有索溝,但你所看到的那條是二次索溝。”言卿將死者的臉轉向一邊,指著那條索溝下方,“事實是,這裏還有一條。”
白錦不是很懂這些名詞,於是不懂就問:“你們說的索溝是這條紅色的痕跡嗎?可這一條我能看到,你說的另一條,我沒看到。”
言卿道:“有東西壓迫頸部會形成溝狀的痕跡,這種痕跡就是索溝,縊死形成的索溝叫溢溝,而我所說的這條索溝,確切說,應該叫它勒溝。”
白錦不解的看向時霆,低聲道:“七哥,你看到了嗎?”
“好像有一點痕跡。”時霆一向目力驚人,但他擅長的是推理,法醫方麵的知識,他自認欠缺明顯。
“這樣看就清楚多了。”言卿從鄂遠那裏拿過酒精,在她所說的位置轉圈擦拭了一遍,神奇的是,被她擦過的地方,真的有一圈暗紅色的痕跡緩慢浮現。
她不再繼續解釋,而是伸出手:“麻煩給我解剖刀。”
“開什麼玩笑?”鄂遠一臉不可思議,“你不是要解剖屍體吧,就在這兒?”
先不說在這裏解剖會造成恐慌,就她那弱不禁風的身紫骨,確定能拿住解剖刀?就算能拿住,大概也是在屍體上隨便亂劃吧。
“給她。”時霆的目光一直落在言卿的臉上,她專注的樣子旁若無人,又自信十足,好像會發光一樣,讓他情不自禁的願意信任她。
鄂遠心裏憋著氣,遞刀的時候也不忘懟上一句:“把自己弄傷了,我的刀可不負責任。”
言卿當然不會在這裏解剖屍體,她隻是在為自己的推斷做最後的證實。
“凶手用紗巾勒死了死者,所以勒溝不是特別明顯,放大鏡和酒精作用下隻能看到一圈紅痕。”她熟練的握住這把小巧的解剖刀,雖然不是她慣用的刀子,卻讓她一時間感慨萬千,沒想到有一天,她還有機會再次拿起解剖刀。
刀子劃開死者的頸部皮肉,她的聲音也隨之緩緩響起:“鄂法醫,你來說一下,勒死和自縊的區別。”
言卿理所當然的說完,就連時霆都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