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感染後的第十天,身體對外的觸感已經消失,聽力和嗅覺變得越發敏銳,視力開始下降,饑餓感越來越強烈,我覺得我快要變成喪屍了......”羅明對著手裏的錄音筆說完這段話之後,抬頭看著漆黑的屋頂陷入了沉默,他感覺到腥鹹的淚水正慢慢溢滿眼眶。每次隻有在夜裏的這個時候,他才會感到自己還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後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仔細看著掌心的眼淚但卻又體會不到任何的溫度,不由得爆了句粗口:“媽的......”然後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他此時身處在一個漆黑的地下室裏,不見光亮,唯有錄音筆上偶爾閃爍一下的指示燈顯得這裏有些活氣。但此時在羅明看來,這閃爍的燈光如同命運的倒計時,倒數著他時日不多的為人時光。
胃裏感覺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噬咬,羅明使勁緊了緊勒在腰間的一根粗草繩,這東西是他隨手撿來用來緩解饑餓感的,不過現在似乎已經沒那麼有效了。
十天前,一切還都是正常的。
金鳳城,涼州首府,位於炎黃國西北,古時候這裏曾是戰略物資的儲備地,人喧馬嘶,現如今已經是一座新興大都市,車水馬龍。
羅明慵懶的坐在城市輕軌裏,準備去學校,透過輕軌裏的天窗,他無聊的觀望著沿途的風景。
天空上密布著灰色的雲層,不見一絲陽光。這倒不是因為城市汙染,而是涼州正常的天氣,因為地處極圈附近,靠近極圈內永不熄滅的火焱山,灰色的雲層便是因其熱能蒸發的極圈水汽形成。
除了在整個極圈周圍蒸發出來一個雲霧帶之外,整個極圈附近的城市所需能源也全部源自於火焱山,人們用極圈附近開采出的火焱石來建造能源站,供給生存所需的光電熱,羅明所乘坐的輕軌也正是由這樣的能源驅動。
“西涼學府到了,到站的乘客請按門鈴......”羅明回過神來,匆忙背著書包下了輕軌,一抬頭,巍峨的學府大門已近在眼前。
作為由涼州第一大學府,這裏的教學質量自然是毋庸置疑,再加上學府奉行“有教無類,一視同仁”的教學觀念,使得其在民間的聲望也是水漲船高,在這個學府裏,平民和貴族接受的是同等的教育,入學的學生除了通識的必修科目之外,其餘課程是根據自己的興趣選擇的,學府裏自由而競爭的學風也是眾多學者的向往之地。
“羅家大少爺怎麼屈尊坐起輕軌來了?”羅明這邊剛到校門口,一聲不陰不陽的打趣從身後傳來,羅明不回頭也知道是誰,他略皺了皺眉頭然後轉身回了一句:“怎麼?不能坐嗎?”
在羅明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不過卻是懸浮在空中,他們在羅明轉身後才緩緩自空中落下身形,男的留著長長的斜劉海遮住了半邊臉,腰間別著把木劍,女的留著披肩發,嘴裏似乎還嚼著口香糖之類的東西,兩人麵容上有八九分相似,都是一雙三角眼,塌鼻梁,外加上兩片薄嘴唇。兩人他都認識,男的叫劉海,女的叫劉洋,金鳳城裏的將近一多半的娛樂產業都是劉家人開的,作為金鳳城首富的兒女,自然要進入這涼州的頂尖學府來。
“今天說話挺衝啊!”劉海一扭頭撩了一下他的斜劉海,瞪著三角眼,一隻手攥著木劍,擺明了一副要找事的模樣。作為本地的大戶,難免會有些狂妄氣息,但一般他都很克製,但某些時候他無法克製,那就是碰到羅明的時候,原因很簡單,因為羅家是另一個的大戶,比劉家還大的大戶。
提起羅家,那就是在小半個炎黃國也都有些名聲,炎黃國九州分治,羅家就等同於涼州,哪怕是不怎麼了解涼州的人提起涼州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涼州羅家!因為羅家世代鎮守炎黃國西北,整個涼州就是羅家的領地。
所以即使是金鳳城的首富,在羅家人麵前也自覺低人一等,劉海平日就受不了自家長輩在場麵上對羅家人曲意逢迎的樣子,今天見到羅家長子羅明竟然也像那些平民一般擠著輕軌來上學,自然要找機會奚落一番。
羅明見他死纏爛打上來,頓時覺得心煩,也懶得再搭話,扭頭剛要走開,卻聽到身後一聲輕微的轟鳴聲,那劉海竟然直接啟動飛鞋飛到了他麵前,而後居高臨下的問道:“早聽說羅大少有雙全位飛鞋,今天要不要和我這八位的廉價貨比劃比劃?”
這劉海口中的飛鞋其實就是一種短途飛行器,如同鞋子一樣可以套在腳上,先前劉家兄妹懸浮在空中正是靠著飛鞋,人在空中可以根據身體的搖擺控製方向和速度,不過這東西造價昂貴,也隻有富貴人家才消費得起。常見的飛鞋多是四位,即隻能轉四個方向,八位飛鞋則是八個方向,較之前者操作起來更靈活些,至於全位飛鞋那便是一般的富貴人家有錢也難買得到,而羅家顯然不在此列。那全位飛鞋數量雖少,但性能卻是絕佳,使人置身空中卻如履平地,更能隨意控製方向速度。羅明本來平時去學校多是用那雙飛鞋,但偏偏今日卻出了故障拿去維修,早高峰私家車又堵,沒辦法隻好擠著輕軌來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