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娘記得一個故事。
說一個農夫看見路有一顆田螺,那時候天特別的熱,禾苗都要幹涸了,這隻田螺恐怕也活不長,於是他把田螺撿回了家。
後來這個農夫出門去做事,回來就看見桌上擺著做好的飯菜,桌椅板凳更是一塵不染,像是剛買回來一樣。
那飯菜的味道好極了,簡直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而且一連幾天,都出現了這樣神奇的事情。
農夫想,那哪來的飯菜呢。
他偷偷藏在窗外,就聽見房間裏悉悉索索傳來一陣聲音,他推開門一看,啊,居然是一位美貌無比的姑娘。
他問她,“姑娘,你是從哪裏來的?”
那姑娘笑而不語,指了指他養著田螺的那泓水,“還未謝過恩公呢。”
如今,馬大娘心想,大概自己也撿了一隻田螺姑娘吧。她拿著水笙隨手用炭畫的蘭花,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阿笙畫的真好看,這比鄧二娘畫的好多了,”馬大娘喜得嘴角都快飛上天了,“她還是繡娘出身呢,給縣老爺繡過賀禮的呢。”
“大概是筆法不同吧,”水笙有些羞澀,這放在以前,真的就隻是能進繡房的水平,要說起不俗,還得算那些繡娘們呢,“大娘若也覺得能入眼,興許還能換幾個錢。”
馬大娘一聽她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心裏更加妥帖,“你給繡個帕子,不要小姑娘的蘭花什麼的,要大富貴的牡丹,我拿去給鄧二娘看看,能賣個什麼價錢再說!”
水笙想了想,道:“行,我去挑點線。”
“我不愛做這個,家裏的線頂多縫下衣裳,等會我出去給你每種挑一點,”馬大娘想了想,又說,“你想出門千萬要我和你文叔陪著,一個女孩子不要出門。”
水笙也深以為然,在鄉下雖然民風淳樸,可也架不過有人太熱情,竟然是想著法兒地往裏麵鑽,就想看看這姑娘有漂亮。
更有輕佻些的,竟然在外麵唱歌,還是文大叔出門把人家打跑了,連帶著便宜哥哥們在村裏溜達了一圈,這才停歇下來。
“阿笙,我大清早就聽見我娘說你畫的好啦,”文嘉禾笑眯眯地走過來,“我來看看。”
水笙有些臉紅,她倒是看過文嘉禾畫的畫,雖然不及名士風/流,但是也算得上小有雛形,旁人哪裏比得上。
“我不過畫畫花架子,”水笙微微一笑,“嘉禾哥畫的水牛才好看呢。”
文嘉禾也笑了,“哦,你怎麼不誇我山畫的漂亮?”
“我沒看過什麼大山,倒是這兩天看到了大水牛,”水笙捂著嘴,衝馬大娘笑了笑,“大姨你可不知道,有一副山水名家畫的鬥牛,尾巴是散散的,偏偏我那天看到了水牛打架,可是尾巴夾得緊哩!”
“可不是,哪有牛打架尾巴還是鬆垮垮的,”馬大娘也笑了,“我看那個名家也不怎麼樣嘛!”
文嘉禾看著水笙,微微眨了眨眼睛,“那我可畫得好,我畫的水牛,可是真得很呢。”
“嘉禾哥還要多出來跑跑啊,”水笙指了指外麵,“外麵太陽不大,要不給文大叔送個飯。”
“哎呀,這個哪要他做啊,”馬大娘雖然口上這麼說,但是眼還是爍爍地望著文嘉禾,似乎也有些期待,“但是偶爾送一回,他爹肯定高興壞了。”
文嘉禾頓了頓,看著水笙說:“我以前也送過的。雖然身體弱,但也不是家裏什麼事都不做。”
水笙一愣,覺得自己似乎多嘴了,臉色一紅。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文嘉禾一看水笙那含羞帶臊的模樣,就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我,我就是說,我不像那些窮酸儒生一樣,每天就知道讀書,我也會幫著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