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盛天到底有些動容,畢竟真的是愛過彼此的,念及當初的那些溫情,他心腸也硬不起來,他歎息了一聲才顫顫的問:“你見過小惠,她……她還好嗎?”
葉芷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沉默,她不知道當年那場大火是因由什麼,但是據她觀察看來,跟孟子嫻和江曼倪他們應該脫不開關係吧,不然為什麼靳媽媽兩次犯病,都是看到孟子嫻或者江曼倪就那麼的的反應呢,而靳盛天這個最應該在身邊安慰的人,卻沒有一天去過,不管什麼理由,在葉芷看來,他的過錯比任何人都要大。
“她不好,可是我跟愷諾真的希望她能好好的過完最後的日子,哪怕是一天都好。”
葉芷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靳盛天不自覺的眼眶都紅了,他顫抖著手握住葉芷的小手,張了張嘴,半晌才問出口:“她,還有多久的時間?”
葉芷心底一股酸楚湧了上來,喉嚨裏堵堵的:“不到半個月了吧。”
如遭雷擊一般,靳盛天整個人都僵住了,一時間,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滿臉都是淚,僵硬的身子開始一點點的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芷有些不解,在她看來,明明是這個男人負心薄情,把自己的妻子給推開,以至於這麼多年來,受了這麼嚴重傷害的那個可憐的女人天天都獨自舔傷口,就算到了生命的盡頭,也不曾換回這個男人一次的珍惜。
可為什麼,這個男人現在會出現這樣的情緒,若不是相愛,若不是深愛,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感情能讓他這樣?
“爸?”
葉芷疑惑的看向靳盛天,他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閉了閉眼,仿佛是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了一下才重新睜眼:“是我對不起她。”
還沒來得及問,靳盛天已經扶著一邊的椅子站了起來,看著他身子在搖晃,葉芷連忙伸手去攙扶著,他擺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葉芷隻得站在一邊,看著他去低頭打開保險櫃從裏頭拿出一份密封好的文件:“小芷,我當時是寫了兩份遺囑,這是最終的一份,也是最真實的一份。”
葉芷接過,有些不知所措。
靳盛天望著她,倒是淡淡的笑了笑:“你很像小惠,很安靜,但是人很聰明,最重要的是,你的心很真,跟她一樣,真真切切的。”
看著他轉身,一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靳氏總裁,在此刻,葉芷卻像是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悲傷,那種悲傷像是印刻在他的骨子裏,隻是一直隱忍著不發而已。
葉芷脫口而出:“爸,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覺得你還是喜歡媽的,可是為什麼……”
“喜歡?”靳盛天停住腳步,回頭,“我是愛她。”
愛?
葉芷怔怔的站在原地,如果深愛,可是為什麼要分開,還要絕情到明知道對方狀況不好還避而不見避而不談,更能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
這樣的,是愛嗎?
“你肯定是在懷疑我。”靳盛天自嘲的笑了,“是啊,若不是當年的那場大火,也許我跟小惠還是很好很好的……”
“那你跟孟姨……”葉芷不懂了,到底誰是誰非?
“願意聽嗎?其實這也是個很老套俗氣的故事,隻不過真真實實的發生在我的身上罷了。我跟小惠是青梅竹馬,我們感情一直很好,隻是後來,我出國留學的那年周家破產了,小惠跟我也突然就斷了聯係,我輟學回來找她,怎麼都找不到,找到第三年的時候,我們家給我安排了相親,那就是子嫻。她對我很好,對我也很溫柔,讓我在她身上看到小惠的影子。”
頓了頓,他拄著拐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深深的看向窗外,“後來一切都順理成章的,我跟子嫻結婚了,雖然日子沒有很轟轟烈烈的,但是也算是相敬如賓。婚後第三年,律森出生了,就是那年,我去隔壁的城鎮出差,偶然的機會我碰到小惠,她過的很不好,真的很不好,她躲開我,不讓我靠近,可是我還是找到她了,我沒敢告訴她我已經結婚有孩子了,之後的事就是那樣的……我背著子嫻跟她一起,也背著她跟子嫻在一起,不過大部分都是跟她在一起,很久都沒有回一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