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資格問我!”冷聲說道,隨著大吊鉤吱呀作響的聲音。
厲振雄嚎叫起來,疼的那個汗順著他肥胖的臉頰涔涔的落了下來。
“爸,爸!”厲庭遠叫著,轉頭看向靳容白,“你有本事叫警察來抓我,沒本事抓這樣的惡徒了嗎?”
他怒目而對,找不到始作俑者,便把火氣發泄到一旁的人身上。
靳容白並不理會他,事實上,他一直在觀察這幾個點。
貨倉看著沒有規則的淩亂,其實四個上方的角都有監控器,顯然,他們是在對方的監視下的,也正因為如此,厲庭遠稍一有動作,就被打了下來。
至於自己的人,這個時間,差不多也該到了,他來的時候給祁慕發了個消息,他可以不報警,卻不可能不叫人,即便他可能猜的不錯,也絕不會打無把握之仗!
“說不說?”吊鉤這次隻是稍稍的晃動了一下,上麵並沒挪,隻是晃了晃,但也足夠厲振雄心驚肉跳了。
這個貨倉本來高度就夠高,他被掉在上麵,如果現在吊鉤稍稍一傾斜,他從上麵掉下來,一定摔成肉泥。
“說,說……”他實在吃不消這疼,養尊處優久了,當初的身材和彪悍早已不複存在,勇氣和狠厲早已經隨著身上的肌肉一去不複返。
他喘了口氣,低頭看了眼下麵的靳容白,想了想,反正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而且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能活下來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便幹脆一咬牙一橫心說,“我承認,當年,簡竹山的事,我是有份下手,不過,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是簡竹山的什麼親戚或者朋友,要替他報仇,最應該的,是把淩崇業給抓起來,始作俑者根本就是他!”
“他?人家高高在上,犯得上跟你這樣的一個小角色搭上關係嗎?你倒是真會推卸!”那個聲音冷笑道。
“我推卸?”厲振雄比他笑的還冷,“我厲振雄戎馬半生,刀裏來劍裏去,從來都是真刀實槍的幹,我身上有多少刀疤都可以數一數,這樣的點子,如果不是他們這樣的政客,我怎麼會懂!”
“什麼點子?”
他似乎被吊的久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看上去真的有點吃不消了。
那吊鉤便稍稍往下放了放,不至於讓他被地心引力牽扯的那麼痛苦,隻是依舊沒有放下。
“淩崇業那時候還不過是個小小幹部,他上麵有簡竹山這個老古板的上司,想要出頭並不容易,但是當時有個提拔的機會,他又想著把簡竹山給踢下台,那他就可以上位了,所以,他就找到了我,設計了這樣一出戲。”
“說!”
“我手上有一副張大千的真跡,我先找人臨摹了一幅,足夠以假亂真的那種,然後送給簡竹山,他那個人,不要錢不要美女,偏偏就喜歡這些死東西,看了以後自然是很喜歡,想要買。”
“他那麼迂腐的人,送自然是不肯了,買的話,贗品也要不了多少錢。等到他真的買下來以後,我們再尋個機會,把真跡換了贗品,再匿名舉報,等到廉政部門去查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已經是真跡了,等他發現,也遲了!”
他說完,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算落了地,壓在心頭那麼多年,總算是說了出來,反正是豁出去了。
事實上,靳容白的心裏說不清什麼滋味,他大致能猜到一部分,但是詳情如何到底是不太清楚的,現在清清楚楚的從厲振雄的嘴裏聽到,那種震撼和感慨,無以複加。
難以想象,簡竹山是怎麼承受了這麼多年。
他被冤枉,坐了牢,又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罵名。
沉默了一會兒,厲振雄有點熬不住了,“我都說了,你還不放我下來!”
“不,你沒全說!”
厲振雄愣了愣,“你耍什麼花樣!你要我說的,我全都說了,就算要我死,起碼也讓我知道你是誰!”
“以你的行事,和簡竹山的為人,如果是你送過去的,即便是贗品,簡竹山也不會找你買吧。當年,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說到情緒激動的時候,那個吊鉤左右橫著晃動起來,而且速度特別的快。
本來他都已經有些鬆口氣了,卻沒想到速度會突然加快,一是疼痛,一是害怕,啊啊啊連迭聲叫了起來。
“我我我我……我說,我說!”他反正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也不怕再說下去,“是江家,江家!”
“哪個江家?”
“江賀!”他大聲的叫道,“當時我還不夠格跟他競爭,整個b市,生意做的最好的就是江家。江賀又是出了名的慈善商人,老子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慈善的偽麵孔。不過我麵上跟他交好,然後想辦法找人把那副張大千的贗品賣給了他,借他的手給了簡竹山,當然,這一切他是不知情的,所以,他後來也不知道,那贗品怎麼就變成了真跡。但是,那確實就成了他行賄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