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子時,皇帝點燃煙花,敲過更鼓,今日的這一頓國宴才算真真正正的結束。
等再一次坐上回府的馬車時,楚凝瑛早已經累到腰酸背痛,整個後腰恨不能都抬不起來,在那一瞬間她不得不感念自己的聰慧,頭上少帶了這許多的珠釵,脖子當真省力了不少。
如今的長街上空,四處都能見到絢爛綻放的煙花,聽到連綿不斷的鞭炮聲聲,楚凝瑛靠在蕭啟宸的懷中,閉著眼睛養神。
直到到九王府門前,楚凝瑛已經在蕭啟宸的懷中睡的香甜,蕭啟宸不曾叫醒她,橫抱著將她帶回正院,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了床榻上,攬著她睡了片刻。
明日初一,乃歲之首,月之守,需入宮參拜皇帝,進行大朝會,楚凝瑛則需入宮與一眾妃妾一起參拜帝王。
這幾天事多,眼瞧著是都不能歇了,蕭啟宸看她疲累的模樣,也不願叫醒她起來梳洗。
東方欲曉,晨霧彌漫,子都早早在外頭喚了蕭啟宸,在蕭啟宸起身時,楚凝瑛亦是睜著惺忪的眼困倦的看著蕭啟宸。
“梳洗一下,一起入宮給父皇請安。”看楚凝瑛這般困倦,蕭啟宸親了楚凝瑛一口,與之說道。
楚凝瑛深吸了一口氣,迷迷糊糊的點著頭,沒多會,溫熱的毛巾已經覆蓋在了楚凝瑛的臉上,楚凝瑛伸著手讓蕭啟宸給自己洗臉。
蕭啟宸早已經習慣了她這副似孩子般的模樣,隻讓連翹去把衣裳找出來給楚凝瑛換上。
衣衫是年前早準備好的,盡數是正紅色的吉服,每一件隻在花色上略有不同,在連翹為她綰發時,楚凝瑛隻道簡單些。
吃了昨日的苦,楚凝瑛知道今日怕又是要到深夜才歸,連翹隻為她綰了個同心髻,上頭簡單的簪了翠玉步搖,而後將昨日皇帝賞下的一隻金分心簪在了上頭。
楚凝瑛與蕭啟宸收拾好時一切出門時,天不過剛剛發亮,馬車行走在大街之上,四處可見的都是鞭炮聲以及趕著往寺廟裏燒香的人群。
街市上的小販們已經歇業,楚凝瑛吃著榕姨準備的糕點,總算回了些魂,腦子裏想起昨日蕭啟宸將蕭溫婉一直拉在身後一事。
昨日她就想問緣由,隻是一時忙的忘記了,如今想起來,隻問一問。
蕭啟宸聽楚凝瑛問起自己拉蕭溫婉一事,不免一聲長歎,伸手握住了楚凝瑛的手,抿著唇,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邊關呼延氏在最近兩年一直有異動,舅父說很有可能便是一場大戰!”
淩灝被皇帝召回,不止麵上所謂的回京過年那麼簡單,更多的是向皇帝報告邊關情況,希望皇帝做好出兵征戰的準備。
匈奴四族,以呼延氏一族最為強壯,手中兵馬充足,糧草亦是肥沃,這些年呼延氏一直覬覦邊關領土,為著淩灝戰功赫赫,並不敢犯。
“你想告訴我什麼?”楚凝瑛聽得這話,心思早已轉到了那上頭,卻不肯承認自己心中所想的話。
“你這麼聰明,還不懂麼?”
蕭啟宸也不願親口將那句話說出口,不過按照淩灝與他通信時的說法,皇帝心中已經有了那一方麵的打算,若邊關真有異動,皇帝一定先行安撫之舉……
而那所謂的安撫之舉,最大的可能就是和親,所以蕭啟宸要蕭溫婉管住自己的心,他們的婚事從來輪不到他們自己做主。
這些話的意思原來都在這上頭!
蕭啟宸昨日拉著蕭溫婉也是因為這個,他希望蕭溫婉不要出現在皇帝的麵前,希望皇帝能將她盡數的忘卻……
“那我昨天不是把十三推了出去,我成了儈子手!”楚凝瑛在那一刻,心上像是被堵住了什麼一般,眼中閃著不敢置信,亦帶著無比的後悔。
她不該和儷貴妃去爭執,現如今拉上了小十三,她罪該萬死!
“你用不著自責,就算沒有你,父皇也一定會找機會去曲台殿,拉出小十三,剩下的這些皇女中,並無適齡公主,唯獨小十三,將要及笄!”
“那可是他的女兒,他怎麼可以算計他自己的女兒!”在那一瞬間,楚凝瑛幾乎是憤慨的驚叫出聲。
不管怎麼說,那可是他的骨肉血親,這個年頭,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拿來算計的,且還是一早就算計好的!
“蕭啟宸,沒有辦法的嗎?先不說小十三和黎簡之間的事情,光是匈奴荒漠之地,你真要看著皇帝把她送去?”
楚凝瑛此刻也沒了進宮去叩拜皇帝的那份心,現如今的她氣到手都在顫抖,拉住著蕭啟宸央求他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