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迎娶楚凝瑛,蕭景軒在百姓心中積起的民怨隻會越來越深。
兄奪弟妻,罔顧人倫這頂帽子扣在他的頭上是再難以除去了,蕭景軒不知道,在他說下這一句話的那一個瞬間,安霓裳的眉眼是有多麼的上揚。
或許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會讓人執念深重,安霓裳在蕭景軒像是在說著誓言般的話之時,揚了揚唇,隻覺得蕭景軒太過諷刺。
對著楚凝瑛深情無限,不知自己是怎麼樣的癡情種,可對著這太子府裏的所有人,他所做下的事情,可以用不配為人來形容。
“那就期待你那所謂的護得住,若我猜測的不錯,怕貴妃娘娘已經從廣明殿出來了吧……”
別的不說,怕是她的父母早已經到儷貴妃那兒報備過了,楚凝瑛經由太子爺之手死而複生,且太子爺又那樣態度堅決的將其接回了太子府,這對她的父母而言,是天地間最大的事情。
為了安氏一族此後無數年的榮華富貴,他們拚上了一切,可現在太子爺的做法讓她們之間的關係動搖,想來,他的父親該當十分岌岌可危才是。
“安霓裳,你夠狠!”蕭景軒聽得這話,伸出手衝著安霓裳的鼻子指了指,而後走出了正院,臨走時,讓慕天仔細的看著這位太子妃。
不出安霓裳所料,就在蕭景軒吩咐下今夜要與楚凝瑛拜堂成親的話語,吩咐著府中上下的人將這太子府裝點起來時,儷貴妃已然帶著滿身的戾氣來到太子府中。
一身絳色緙絲鑲金絲滾邊蘭花紋對襟長裙的儷貴妃由知心知嵐攙扶著直闖書苑,因書苑由蕭景軒吩咐著加強戒備,這會裏頭裏裏外外的人正守在這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為著對峙著的嘈雜聲,聽得聲音的楚凝瑛從縮著的牆角處走出,翹碧見楚凝瑛有了動靜,趕忙攙扶著她與他一道走出房中。
楚凝瑛自門外走出時,身上穿著大紅色鍛繡彩雲百蝶對襟齊胸襦裙,裙子的顏色與之當日入殮之時的裙子相差無二。
自楚凝瑛醒後,蕭景軒給楚凝瑛準備的所有衣服裏,紅色居多,不是紅色,便是絳紅,朱紅這些,蕭景軒覺得楚凝瑛穿著紅色的衣裳極美,就像是新嫁娘一般的美。
他曾在新婚之夜見過卻扇之下一身紅衣的楚凝瑛,那一幕的楚凝瑛,成了他心中永遠放不下的執念。
故而當楚凝瑛日日在自己眼前,在自己身邊時,他便愛給楚凝瑛穿紅裝,就像是那一夜一身嫁衣的楚凝瑛……
儷貴妃遠遠瞧著那一抹紅色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的時候,當真是一口氣堵在胸口,隻覺得晃眼。
看著楚凝瑛活生生的站在自己,儷貴妃的目光變得深邃且冷厲,兩個人隔著十數個護衛,目光相對。
在儷貴妃看來,楚凝瑛真是個陰魂不散的禍害,蕭景軒為了她就像是瘋了魔一般,連假死這種事情他也想的出做得出來。
“楚凝瑛,丈夫死了沒多久,你就著急改嫁,你可真是淫蕩成性,這麼躲在裏麵你以為你能夠當縮頭烏龜一輩子,你要是真嫁給了太子,你不照樣要跪在我的麵前向我磕頭敬茶。”
深吸著一口氣,儷貴妃咬著牙陰冷森森的在那兒故意激怒著楚凝瑛,她沒忘記楚凝瑛當初不知羞恥的說藥改嫁蕭景軒的話。
迫使著楚凝瑛出來與自己對峙的儷貴妃似如閻王鬼魅,自己進不出,她要把楚凝瑛誘出來,她就不相信,自己拿楚凝瑛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也與我有仇麼?那麼……你能告訴我,你和我有什麼仇麼?你看起來很恨我?”
麵對儷貴妃的叫囂與怒罵,楚凝瑛的眉頭深鎖,在儷貴妃安靜下來後,不解的向其開口,尋求著心中的答案。
天尚未黑透,可著一天她經曆了這一撥又一撥的人,似乎比她在那別院裏過著的那一個多月的時間都要顯得格外有趣。
楚凝瑛對蕭景軒心中有氣不願理會蕭景軒,可麵對著麵前這位怨氣衝天金剛怒目著的女人,卻是用著最淡的語氣,就像是在說著絲毫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裝腔作勢,你這一臉無辜的模樣是做給誰看,你可別和我說你躺了一回把自己給躺傻了。”
麵對著楚凝瑛此刻對待自己的那般冷靜摸樣,儷貴妃紅唇翕動,又一次挑釁著楚凝瑛。
“回稟貴妃娘娘,姑娘生了場大病,什麼都不記得了……”
楚凝瑛那兒懶得與儷貴妃解釋個什麼,見她那一臉凶悍,似乎與自己有著極大深仇大恨的模樣,當下不再言語。
倒是翹碧那邊大著膽子向儷貴妃解釋了來龍去脈,她今日裏所受的衝擊遠比楚凝瑛還要大,一個鄉下佃戶家的丫頭,哪裏見過這麼多的貴人,現如今連貴妃娘娘都見到了。
“記得也好,不記得也罷,今兒個她一定是要重新躺到那棺材中去的,你們給本宮讓開,若不然,別怪本宮不客氣。”
聽著翹碧那兒告知的楚凝瑛的近況,儷貴妃冷眼掃過滿是人畜無害表情的楚凝瑛,冷笑一聲,以眼神示意著知嵐知心把帶來的人叫進來,不管用什麼法子,也要把楚凝瑛給自己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