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麼?可看出來了?”彼時的上官恒已然瞧出了太醫臉上的不悅之色,而後隻向幾位太醫開口發問。
三位太醫驗過之後跪在了上官恒與淩思雨的麵前,隻道該死,尤其是平日那個為淩思雨看顧身子到現在的太醫,此時此刻,更是跪在地上隻覺得自己萬死難辭其咎。
查看過這些飯菜之後,他們才發現,這些東西早已經叫人手腳,淩思雨的燙傷本就戒發物,可這些飯菜裏沒有一樣不是添了鵝油鴨油的所炒製的。
連那一碟子紅燒豆腐裏的豆腐,都是用肝髒所製更在裏頭刻意叫加了一絲苦味做出了豆腐的口感,日日用著這樣的東西,哪怕吃再多壓製的藥,那傷口也不會好。
不僅不會好,甚至會在一段時間因為毒素積壓,再生出旁的病症來,最後說不準便是藥石無靈。
且在這飯菜之上做手腳的人格外細心,是等著淩思雨傷口收口之後動手,看著她的傷口時好時壞,加重亦或者直接減輕這裏頭的所有東西。
看起來不易讓人察覺,加之春日裏如今粉塵花塵增多,便在這上頭做文章,若非今日這飯菜就放在這兒,怕這事情還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知曉。
等真的知曉時,淩思雨那傷口都發爛了,再要根治,也根治不能!
死不死先不說是一回事,這受罪便是第一層……
“原是老臣疏忽大意,竟然忘了好生查驗王妃的飲食,不曾想叫人在這上頭鑽了不該鑽的空子,老臣罪該萬死!”
已是暮年的太醫在此刻跪在上官恒的麵前向上官恒討饒,隻道自己萬死也不足以彌補這次的錯誤,差一點,他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害死了淩思雨。
而淩思雨這會是真的害怕了……
好陰毒的手段,好迂回的法子,在這樣的事情上做手腳,明知她不能吃葷腥發物,便用葷油,且還是鵝油那麼發的東西,她這是要自己滿身腐肉潰爛而死,竟不知這府裏還有這麼手段高明的人。
她真的是一點都沒想到……
她生在一個沒有後院陰私的地方,自幼與母親與哥哥從不見過任何肮髒的手段,原是被迫和親之後,這才開始諸多的本事。
可學習歸學習,不曾真正經曆過,如今真的經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一切竟然這麼肮髒,甚至可怖的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此刻的淩思雨滿身的雞皮疙瘩都已經皺了起來,她是真的害怕,算算日子,她不過來了大周和親那麼短的一點日子,便已經有人坐不住,想要給自己一點顏色看看,現如今就是這樣,那往後……
“我不想死!”靠在嬤嬤的懷裏,淩思雨很是無助且急切的看著麵前的上官恒,隻說了這四個字。
人從來都是求生而不求死的,更何況是自己,雖是和親,也知道明白上官恒的和親之舉怕並不簡單,可她依舊不想死。
她可以把自己的身子不當一回事,不管兩個人是否真的兩情相悅,心中有著彼此,至少那一刻的真實是真的就好。
甚至那避子藥……
雖說上官恒沒有讓自己服用避子藥,可她私下裏還是喝了,既然上官恒不希望自己有孩子,那麼她便自己動手,免得叫人用了不該用的,傷害的隻是自己的身子。
可如今,偏偏有人壓根兒不想讓自己活,她此刻隻能向上官恒求這一句,隻希望他早日能把真凶找出,不管怎麼樣,給自己一條活路。
“上次的火球事件,那些沙匪到最後一個也沒有活,在被帶回大理寺的那一刻,便紛紛毒發身亡,那條線斷後,我派人順著沙匪繼續往下查過,隻是效果不大,原以為那人會安分傷一段日子,不想……”
不曾想到,這人布局緊密,眼見著對上官謹失了手,幹脆順著淩思雨這兒先將淩思雨製約了,用心太毒,其心可誅!
“不許走漏了一點的風聲,你將日常所用的飯菜之數倒入恭桶之中,往後你的飯菜我會想辦法另外給你準備,你們出去,想來也知道該怎麼說!”
思量片刻,上官恒斷定這樣的事情除了這王府中人,怕再無旁人能夠做得出,此刻,上官恒隻能吩咐著切勿打草驚蛇,而後,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太醫們得了上官恒的吩咐,此刻自然不敢聲張,甚至是在出去時,故意將討論之聲放大,隻道是淩思雨本身的體質多有問題,他們一定好生琢磨藥方,也會好生重配新的生肌膏藥。
這些話那都是故意說給有心之人聽得,也盼這有人之心,早日將那幕後主使揪出來,到那時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有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