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打開了副駕駛的門,上了車,而全身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細雨打濕了,司機從駕駛室的小抽屜裏,拿出了兩塊半幹的毛巾遞給了龍吟,那毛巾顯然已經被人用過了,他笑著說:“小夥子,就是強!硬是淋著雨和我爭論了半天,快擦擦……”
司機啟動了汽車,龍吟擦幹後,打開車窗,雙手拿著毛巾伸出了窗外,擰幹了毛巾,又關上了呼呼吹風的車窗,之後,他把半幹的毛巾遞給了司機……
開了好久好久,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路上,龍吟一直都靠在座位上,側著頭,看著窗外,汽車的玻璃被雨點拍打著,高速飛馳的汽車將沾在車床上的雨點向後推移,被雨打濕的柏油公路像跑步機上的傳送帶一樣,勻速向後滑動,馬路上畫的一條條白色直線,像射過來的箭矢一般,從遠處飛快的向出租車飛來,一條接著一條的鑽進汽車的下麵……
“小夥子,怎麼了?愁眉苦臉的?心情不好嗎?”,司機問龍吟,他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
“哦……是啊!……今天心情不大好……”龍吟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聽新聞上說,陰雨天容易使人心生鬱悶,年輕人應該富有朝氣才對呀!”
龍吟隻是歎了口氣,便不再接上他的話茬。又看著車窗發起來呆。
短暫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過了一會兒,司機又問:“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龍吟正看著窗外發呆,被司機一問,他又回過了神:“我嗎?我叫龍吟……”
“龍吟?梁村就一家姓“龍”的,不會就是你們家吧!”
“應該是吧!”龍吟含糊的回答,因為他也不確定,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城市中度過,很少回老家,對老家的認知,可以說是陌生的,是模糊的,“那家姓龍的,住在梁村南邊的村口是不是?”
“對對對……”司機很是激動,聲音中帶有喜悅。
簡單的交談幾句後,司機突然問龍吟要不要聽歌,還說聽歌會使人遺忘掉煩惱,會使人心情變好……
“哦!好吧!那你隨便放一首吧……”龍吟沒有在意,其實他根本就不想聽什麼歌曲,他隻是想靜靜的看著汽車的窗外那一掠而過的風景。
司機伸手打開了汽車的音響,前奏剛一放出來,龍吟就把歌名聽了出來,是韓磊的《向天再借五百年》。
兩人都在靜靜的聽著歌曲的前奏。
可讓龍吟沒想到的是,前奏放完了,沒有聽到韓磊的聲音,出租車司機卻唱了起來:“沿著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
我的天!龍吟心想,這個中年男人的腦子沒問題吧!他竟然放的是前奏,居然還自己唱起來了,這是鬧哪出呀?他問我要不要聽歌,原來是讓我聽他唱歌呀!
龍吟雖然想安靜的待一會兒,但也不好意思製止司機。
司機洪亮的嗓音在男高音和男中音之間徘徊,一字一句都跌宕起伏,有如一座座起伏的山峰,而他的聲音就像行駛在群峰上的路人,隨著陡峭的山路一會兒翻越懸崖,一會兒踏過峽穀……他越唱越起勁,簡直都把自己給唱陶醉了……
龍吟心想:唉!既來之則安之,他唱,那我就聽著,反正也快到家了,聽不了多長時間了,他愛唱就唱吧……更何況他唱的還不錯……
車外,細雨依然下著,淅淅瀝瀝,不知不覺中,汽車就開到了梁村的村口。
“師傅!師傅……我要下車了!”龍吟打斷了他的歌聲,並把錢遞給了他。
他停止了唱歌,一個轉彎,就把汽車停在了村口,然後關上了音樂,接過龍吟手中錢對他說:“你到了?要不我拉你進村,把你送到家門口吧!”
“不用,不用……我爺爺奶奶的家就在離村口不遠的地方,那的小路比較窄,開汽車不好走。”
“哦”司機點了點頭,“嗯?對了!小夥子,一路上你都悶悶不樂的,有心事嗎?要不和我說說,也好解解內心的鬱悶……”
“哎——”龍吟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我猜,你是失戀了吧!”司機問道。
“嗯?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哈哈……小夥子,能讓你們年輕人煩心的事,除了失戀,還有什麼?哈哈哈哈哈……這叫閑愁,失戀是大多數人必須要經曆過的。沒事的,早晚會過去的……”司機坐在主駕駛上轉頭看著龍吟說,“小夥子,其實傷心的時候,淋雨會是自己變得舒暢……和別人談心則會釋放內心的壓抑,”他停下想了一秒鍾又接著說,“這是真的,電視上說的……”
“你的意思是?…………”龍吟看著司機問。
司機點了點頭,笑著說:“走吧,和我去淋淋雨,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