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3)

(二十八)

第二天臨近中午才醒來,身上蓋了一床被子。我頭疼欲裂,起身拿起小詩放在茶幾上的礦泉水,一飲而盡。我為昨晚的失態感到羞恥。小詩極為體貼,閉口不提。但該找上門的好事全都死在了半路上,不該來的任憑你千般躲萬般藏依然雷打不動的到來。一天奚西打來電話,說王總來上海辦事,處理完後時間還有餘裕,決定邀請我一起打高爾夫。我差點沒跌倒在地上,倘若你有一絲誠意也不該約我這種一窮二白的年輕人打什麼高爾夫啊,打桌球我倒可以一戰。但是我不能示弱,一口應承。奚西忽然在電話那頭狡黠的笑了起來,說話陰陽怪氣。

沒想到王東你還會打高爾夫。本來我還勸王總就請你吃頓飯得了,他說太俗,趕上今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的,正是打高爾夫的好時間。他說可別小看年輕人,學什麼都快。

我內心一陣暗罵,要是剛不那麼逞強就好了,嘴上卻說。那是自然,在高爾夫界,我可人稱五杆小王子,知道什麼意思麼,就是無論什麼場地,不打出低於標準杆五杆,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贏。

你就吹吧!奚西捂嘴而笑。當然捂嘴這個動作是我感覺出來的。對了,球杆我都幫你準備好了,那天你穿的人模人樣一點,說不定還能給王總留個好印象,多個人脈多條路子嘛。

我正琢磨著奚西一口一個王總的叫著,假想那是在奉承自己,感覺也不賴。我幻想著或許他們隻是普通男女關係,或者是奚西認了個幹爹而已。我回頭看到他們在身後談笑著,那樣子就像早已想處多年。我又低頭看著球,開始思考怎麼揮出這一杆的時候,望著綠色的草皮,遠處的小灘,沙坑,樹木,一切都那麼熟悉,我想起當年拿著掌機玩《大眾高爾夫》時,由於技術高超,被周圍人稱之為五杆小王子的情景,一別經年,早已物是人非。眼下這球我該怎麼打!我腦子飛轉,努力回想著前幾晚網上搜羅的攻略以及借了領導的球杆在家練姿勢的感覺,我提臀,收腹,站定雙腳,慢慢轉動上半身,利用腰部的力量配合手臂將杆揮出,還好打中了球,飛的弧線還不賴,就是方向差點兒。我內心一陣暗喜,回頭看見奚西拍手為我叫好,她帶著寬大的遮陽帽,一副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

在前往下一洞的車上,王總也對我連連稱讚,誇我姿勢一點不拖泥帶水,有種高手的氣勢。我摸著頭推說哪裏哪裏,完全忘記了敵我身份。

才揮了幾杆,已時近中午,我們在貴賓休息區簡單的吃了飯。王總興致很高,一直和我交流哪幾杆打好了哪幾杆還差那麼點意思。他神采飛揚,旁征博引,不時談起諸多我不曾聽過的名將及他們的神奇表演,他說最喜歡的就是外號大白鯊的格雷格·諾曼,諾曼曾說“世界第一其實並不是我的目的,隻是我努力的附產品。”我一直信奉這句話,認為財富從不是目的,隻是人努力奮鬥的附產品。奚西一臉崇拜的在旁細心聽著,不時插上幾句,然後如夢初醒一般點頭如搗蒜的表示明白。然後繼續小鳥依人,柔情脈脈的坐在旁邊,欣賞她身邊的男人。

稍作休息之後,我們繼續未完的比賽。說是比賽,隻是我個人認為,我不想輸王總太多。王總揮杆的時候身形健穩,揮杆後的後擺動作也極為瀟灑帥氣,迎著陽光,一手揚起帽沿,眯眼望著自己創造的弧線,落點相差無幾時爽朗的笑。中年男人的魅力大概這就是頂點了吧。他們就像一塊溫潤的玉石,但又五光十色,好似沒有枯竭的可能。比較之下,我隻好承認相形見絀。

在前往最後一個洞的路上,王總絲毫不露疲憊,搭著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小王啊,你可聽過一個比喻,這男人啊喜歡打高爾夫是因為每個洞的風景都不一樣,即使同一個洞,也有不同的進法;女人呢喜歡高爾夫,是因為每一杆的感覺都不一樣,即使同一杆,力度不一樣感覺也不一樣,即使同一杆,不同的打法也有不同的感覺,也有不同的力度,也有不同的硬度,還有不同的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