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天還灰蒙蒙,就有人傳喚說陸大人已經派馬車來接,我不懂為什麼每次離開時候總有一種偷偷摸摸的錯覺,心裏有些不悅,桑麻見我如此,安慰說,民間忌諱離別,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隻要離家都會挑在天未亮或者夜剛沉的時候,如此一說我也寬了心。
在殿裏留了一封長信給母後,命宮女待我走後再轉交,還留下了自己繡的玉蘭花娟帕,我得一切都是別人給我的,隻有這手工活是我自己的,留下這麼個東西也是希望可以安慰一顆慈母心。
還是我來時的馬車,富麗堂皇,可是心境卻不一樣了,以前是回家期盼,如今呢,路程漫漫,南國?涼洲?到底何處才是我的歸宿。
前幾日做主給白芷和霍舒主婚成親,總算在我枯燥的生活裏多了些樂事,母後知道後還賞了白芷一根金釵做嫁妝,讚她服侍有嘉。桑麻也高興壞了,整日忙上忙下,或許,這也算是她的一種寄托,我不忍說破,隻能由她去了。
起來太早,我還困乏的很,上了馬車就半躺著閉眼休息,白芷輕輕給我蓋上了毛毯。陸文也沒有來騷擾我,隻是在馬車外請了安,命人緩慢前行,不要擾我清夢。
“主子,您這樣不辭而別,王後娘娘會傷心吧。”白芷在耳邊輕輕說著,語氣裏有些落寞。
桑麻立馬出聲責怪,“別多嘴,你以為主子心裏好受嗎。做你的事。”
我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說什麼,任何語言都不能形容我矛盾的心,不喜歡那裏,卻依賴她,舍不得她,卻不能不走。
翻了個身,繼續睡著,隻聽到身後重重的歎息。
我又何曾想這樣,明知道不屬於這裏,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明明是怨恨,卻終究被暖了心。雖然身邊的人不多,就那麼幾個,可是六年光景已經讓我深深依賴有他們的存在,友情,親情,又或者愛?
待我睡醒已經到了葉城,這次沒有驚擾城主,而是自己找了地方住下來,涼洲的風土人情和南國大不同,來的時候行程匆忙,沒仔細去集市走走,如今,不著急趕路,倒也讓我得償心願,好好消費了一把。
買了好多絲蘿綢緞,金釵玉簪,其中我最愛的就是那水藍色的煙霧綢,似水似霞,柔軟順滑。央著桑麻給我做新衣裳,想起了漢服,就自己畫了款式,還讓白芷描幾個祥雲花樣子做搭襯。又拿了匹絨粉雲緞給白芷,算是給她新婚禮物,桑麻自個兒挑了一匹嫩綠色蘇錦。
看著她們高興,我也開心。都是年輕的小姑娘,自然喜歡這些東西,隻是因為身份,就天差地別。
陸文見我們玩的歡喜,也就在這裏多逗留了幾天,遣著白芷陪伴霍舒,每日裏我就帶著桑麻都是出去逛街,買好吃的,偶爾能趕上個廟會湊湊熱鬧,去月老廟的那天,我在寺廟門口看見有個老頭在賣捆心繩,但也不是給人人都賣,有些人拿著金子去買,那老頭也不賣,倒是惹起了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