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後,安海也有半個多月沒有出宮去,皇甫子卿每月能來這摘星殿一兩次,每次都坐不到兩個時辰,就匆匆離去,我知道他是怕我見他生氣,怕我氣壞了身子。
每次他都坐的離我一米遠以外,小心翼翼的問著,“九兒,你最近還好嗎?”“九兒,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九兒,我最近越來越忙了,南王他反了你知道嗎?”“九兒,你會不會為我擔心呢?”
多半時候都是他自言自語,我冷眼看著,日子久了,覺得自己心腸怎麼這麼冷酷呢,看著他那副頹唐的模樣,有時候心中不舍,可是一想到過去的那一幕幕,我還是狠下心來不去理他。
安海倒不曾說什麼,紅袖畢竟是皇甫子卿手下的人,有時候也會小心的問我,主子就不心疼皇上嗎?甚至還會時不時的說道,皇上又熬夜了,皇上一宿沒睡,皇上有七八天不踏足後宮了雲雲,我都隻是聽聽,一笑而過。
日子慢悠悠的過著,我身體也越發好些,心悸的次數很少,安海說孩子是我的福星,把病痛都衝走了。這樣悠閑的生活我也樂得自在,除了沒有自由。可是宮中的氣氛卻是一點點緊張起來,摘星殿內外的巡邏都頻繁起來,本來一日三次,變成了一日五次,都來一個時辰一次。
雖然大家都不說,可是我心裏也猜到了幾分,怕是和亓昊造反有關吧。
可是沒有一個人給我說,我也不知道去問誰,連安海都被禁足在宮裏,摘星殿禁止任何人出入。
皇甫子卿也很久沒有過來,隻是時不時派小桂子過來送幾句話過來,無非是國事繁忙,無須擔心之類的,有好幾次我問他發生了何事,他都隻是說不知,久了我也不再問了。
隱隱有些擔心腹中的孩子,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安安還能平安的降生嗎?安安是我給孩子起的小名,隻求他平平安安的活著,快快樂樂的長大,不要像我,這人生過得如此坎坷,本以為會美滿如意,到頭來一場空夢,這十年來東奔西走,昭華半生,竟無人與我共白頭。
楚墨去世以後,神明殿就被封了,我也不曾去過,聽紅袖說,門口的石獅子上麵都落了灰,心中一陣感傷,若是楚墨還在,那殿宇何至於蕭條成這個樣子。
陸皖晚再也沒有來找過我的麻煩,我這個德貴妃其實隻是一個名號,我不協管六宮,也不去請安,不論家宴國宴都不曾出席,不與宮中後妃來往,若非玉碟上麵有我的封號和假名字,隻怕沒幾個人知道,在這偌大的後宮之中,還有一位貴妃娘娘。
小白在我懷有身孕之後,就被皇甫子卿下令帶走了,我不知道它去了哪裏,可是我沒有談判的資格,我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更何況是一隻小狗呢,小白被嬤嬤帶走的時候汪汪直叫,圓溜溜的大眼睛裏麵居然帶著一絲水痕,它也是不舍得我吧。
我心中的隱隱不安,可是也不知道和誰說,亓昊如今不知在哪裏,親兄弟兩個這樣劍張跋扈,又都與我一同長大,多少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