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攢眉低著頭,發間偶爾的幾根銀絲在錫蘭明媚的陽光裏異常顯眼。作為教廷在錫蘭神殿的騎士團長,他當然有太多繁忙的事務需要處理,也必然會麵對足夠多的麻煩。
但,這似乎仍然不是他中年白發的原因所在。
畢竟教廷在這個世界上各個城市各個神殿有著那麼多的團長,年紀更甚他希維者大有人在,可也沒見有誰白了頭發。
他坐在騎士團的聖殿中,麵前站著艾洛特和布倫,他問道:“你是說……最後那個突然出現的危險敵人是被安少爺殺死的?”
艾洛特回答道:“是。”
“安少爺?那人是被安那小子殺掉的!?”布倫並不清楚最後發生的事情,此刻聽見艾洛特肯定的回答,完全難以相信。
希維也問道:“他是怎麼殺掉那人的?我們可都知道……安少爺……並不熱衷於學習武技魔法,他不具備這個能力。”
“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艾洛特的腦子裏回想起了那個夜裏的畫麵,那少年冰冷的表情,那血紅的雙眼。他當然記得那個畫麵,那畫麵之清晰,常常讓艾洛特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已經安全返回了錫蘭神殿還是仍然身處在那個夜裏?
艾洛特凜了凜神,開口繼續說道:“當時我身受重傷,隻模糊的看見那小子擋在我身前,用一把撿來的長劍刺透了那男人的前胸。也許那個人受傷過重,才被安那小子誤打誤撞給捅死了吧?”
“誤打誤撞……”希維喃喃重複一遍,又看向了布倫:“那個男人的屍體呢?你看見了嗎?”
“沒有。”布倫搖了搖頭:“我失血過多,眼前一片白光看什麼都看不真切。善後的事情都是由安那小子一個人做的,也許都一起燒掉了吧。”
這就有意思了。
希維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兩個人都重傷,一個沒看清那少年如何殺人的,另一個沒看清被殺掉的人屍體去了哪裏……這會是故意隱瞞什麼嗎?
可是理由呢?
艾洛特還好說,這家夥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大大咧咧沒什麼禮數,自然也不會太固守什麼規矩。
可是布倫呢?他可是一個十足的教廷騎士,在過去的騎士生涯裏表現出了足夠讓人信任的忠誠。
當然,這倒不是說艾洛特不忠誠。隻是,像艾洛特這樣的家夥對於忠誠,總會有著自己的想法,無論這想法對與不對。而布倫這樣的騎士,就隻是忠誠!
難道說,這兩個家夥如此輕易的就被那少年俘獲了忠心?希維思索了好一陣,一時也判斷不了兩人究竟有沒有如實彙報。
“團長,這件事很明顯就是西斯那家夥正在暗中謀劃著什麼,跟安那傻小子沒多大關係。”有了教廷的聖光術,艾洛特身上的傷恢複得極快。短短兩天時間,他身體裏那股殘留的奇怪力量就基本被聖光驅逐幹淨。
沒有了那股侵蝕的力量,僅僅來自肉體上的傷對於艾洛特那強悍的身體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事兒。
於是兩天後的此刻,他和布倫一起被叫到了希維麵前,開始詳細彙報過去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即便希維不問,實際上艾洛特這些天也在不斷的思考整件事情。很多疑問在後來慢慢就不再是疑問,但仍有兩個疑問始終縈繞在他的心底。
第一個疑問在於,那少年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力量?特裏斯大人知道嗎?
第二個則是,西斯,那位戈泰尼拉公國當今的國王陛下,究竟在謀劃些什麼?
艾洛特之所以隱瞞了那天夜裏他所看見的那個少年,原因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隻是當希維那麼問到的時候,他的心裏下意識的就選擇了隱瞞。
或許,如那小子所言,老子欠他五條命?
“是啊團長,那小子簡直弱得跟一隻小雞似的!”布倫也在一旁同意道。
“一隻小雞?小雞最後救了你們的命,而你們呢?你們都被打成了半殘。”希維語氣裏有些微諷,嘴角也一同撇了撇。
“那是他小子一直躲在一邊,最後趁人之危才僥幸殺掉了那人的!”艾洛特明顯聽出了希維話你“你們連小雞都不如”的意思,當即就扯著嗓門反駁道:“這能算什麼本事?”
“算不算本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那是安少爺,再怎麼說也是特裏斯大人的兒子,你們以為他真就那麼不堪?”希維挑眉問了一句,不過這話倒更像是在問他自己。
他停頓了片刻,揮手結束了這個話題,另外又問道:“那麼,是誰劫殺了那隊騎兵?”
“從情報得知,那隊騎兵護送著某個重要物品從錫蘭出發前往某地,再結合你們的彙報可以知道,這隊騎兵原本將會與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接頭,並將護送的重要物品交與對方。目前我們並不清楚那個男人屬於哪一方,我們唯一的線索隻知道那隊騎兵是從錫蘭離開的,但僅憑這一點我們並不能證明什麼。我們也不可能僅憑這點推測就去質問那位當今戈泰尼拉公國的國王,同時還是特裏斯大人生死之交的西斯陛下。”希維迅速將整個事情理了理,雙手撐在桌上抬頭看著艾洛特和布倫繼續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