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跑得很快,也很混亂。作為第一天來到學院的他本就對這學院的建築不熟悉,此刻又是被帝芙雷妮猛追,基本上就是一隻倉皇無措的老鼠。
有洞就鑽,有門就進,有路就拐。
不問路在何方,不管前麵是何處。
先跑再說!
安常常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奇怪,明明很是弱不經風,可是每當他挨揍或者逃命的時候,這副弱不經風的身體都會突然間爆發出一種超乎想象的力量。
比如那個夜裏,他可以一夜從以利亞近郊跑到北部森林,比戰馬還快!
又比如現在,可以說帝芙雷妮追蹤的速度相當之快了,但安卻仍然和她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安逃不出帝芙雷妮的追蹤,帝芙雷妮也追不上安。
這種怪異的局麵在帝芙雷妮多次加速企圖追上安都未果之後,總算暫時保持著平衡。
帝芙雷妮眉間的驚訝越來越深,她非常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多次加速卻仍然追不上那個好像隨時都會跑斷氣兒的少年?
每當她提速的時候,那個少年盡管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甚至好幾次還險些因為手腳沒配合好栽倒在地,但他的速度卻仍然詭異的快了起來。
“安廢物,你給我站住!”帝芙雷妮大喊一聲。
由不得她不著急,真要這麼一直追下去,天知道會追到什麼時候?雖然帝芙雷妮並不認為自己最終會輸給安,但……比起這樣無謂的追逐,她此刻更想要的是把安按在地上揍一頓。
“你不打我我就站住!”安的聲音遠遠傳來,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讓人聽著很是難受。
生怕他突然就喘不上氣來。
“你站住我就不打你,我隻問你幾個問題。”比起安來,帝芙雷妮則要輕鬆得多,即便一路窮追猛打,此刻說起話來仍是沒有絲毫顫抖。
你絕對無法想象深夜裏一個穿著華麗宴會禮服的姑娘在樓宇閣廊間奔跑追逐的樣子,像飛馳的流星劃過瑰麗的夜空,像一道火光劃過你的心海。
但凡是姑娘,跑起來的樣子總會如花般搖曳。
和男人奔跑時那充滿力量感的樣子不同的是,女人跑起來,都是溫柔。
像一隻風車,隨風左搖右擺。
這其中,又以像帝芙雷妮這樣漂亮的姑娘為甚。
身姿搖曳間讓人目眩神迷。
但安顯然是看不到了,此刻他隻顧得上埋頭四下亂竄,哪有閑暇去回顧背後的風景?
安張著嘴像一條缺水的魚,大口呼著氣:“你……你先停,你停下來我就不跑了。”
帝芙雷妮皺眉,一點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她不喜歡討價還價,特別是這個時候。
帝芙雷妮冷笑:“你要麼停下來,要麼我追到累死你!”
“你當少爺傻啊?”安又轉過一個回廊,竄到旁邊小路上,那小路盡頭是一棟恢宏的殿堂:“我要是先停下來,你這瘋女人……你還不得上來就是一頓揍?”
帝芙雷妮在追著安穿過那個回廊的時候愣了一下,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
比起安對於這座學院的一無所知,帝芙雷妮則可以說是對這座學院了如指掌。畢竟,某種程度上說,這本就是屬於她家的東西。
每一個重要機構都總會有一些閑人免進的地方,或者因為機密,或者出於危險。而安剛剛竄進去的地方,則明顯是錫蘭皇家學院的禁地之一。
安不知道,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往裏麵亂竄。
但帝芙雷妮知道。
所以盡管麵色有些掙紮,帝芙雷妮猶豫之後終歸還是停下了腳步,眼看著安的背影消失在了殿堂深處。
我不進去,但你總得出來。
帝芙雷妮決定守株待兔。
當然前提是,如果這隻兔子還能從裏麵活著出來的話。
帝芙雷妮剛剛定下主意,就聽見身後有聲響傳來,她立即做好了反擊一切潛在危險的準備,警覺的回過了頭。
錫蘭皇家學院的夜裏,仍是燈火輝煌。
那燭光的暈影裏,站著一個黑衣少年。
“又是你?”帝芙雷妮看見了維恩,略微放鬆了幾分:“你又是來救他的?你是他的誰?打手?護衛?還是他養的一條狗?”
帝芙雷妮此刻心情並不好。
當然這是廢話,她要是心情好,也不會當眾炸了學院了。
正因為她心情不好,所以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也顯得極其刺耳。遠沒有第一次見麵時,那副叫維恩小哥哥的愉悅樣子。
維恩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對帝芙雷妮的話也沒什麼反應。他看了帝芙雷妮一眼,又看了看帝芙雷妮身後的大殿,頓時心下了然,抬腿便要往那大殿裏去。
不過下一刻,就在他的腿才剛剛抬起還沒放下的下一刻,一隻白嫩的手臂橫在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