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
這裏居然有個活人?
是安嗎?
兩人都是極為迅速的來到了那堆積如山的殘屍旁邊,可帝芙雷妮看到那一堆殘碎的屍體卻顯得十分猶豫。
她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去屍體堆裏把那個人扒拉出來。
雖然她現在早就已經是渾身血汙了,可這都是被動沾染到身上的,這和親手扒屍體是不一樣的!
好在維恩一點沒有這樣的顧慮,隻見他一把抓住那隻血肉模糊傷可見骨的手臂用力一扯,簡單粗暴的直接就把那人從屍體堆裏拔了出來。
和拔一個蘿卜沒有任何區別。
帝芙雷妮在旁邊看得暗自咋舌,這是救人還是殺人?
不過那個人的生命力顯然比帝芙雷妮所認為的要強勁一些,被維恩粗暴的拔出來之後還能微弱的喘氣兒。
那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盔甲,厚重的盔甲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直接打破或者撕裂了一般,殘缺不全。盔甲破損,那人自然是多處重傷,胸腹間更是近乎整個被剖開,鮮血內髒流得到處都是。無論怎麼看,這人受了如此重傷都該是必死無疑,可他偏偏仍在艱難的喘息著!
不得不說這人的求生意誌實在是太強大了些。
既然穿著盔甲,那這人自然不是安。
更何況兩人都已經看清了那人的臉麵,雖然同樣血肉模糊破碎不堪根本認不出是誰,但至少從臉型輪廓上看明顯也是個成年男子,自然更不會是安。
帝芙雷妮認得那盔甲。盡管那盔甲破損嚴重,更是沾滿了鮮血和碎肉,但帝芙雷妮仍然認出了那副盔甲。
那是戈泰尼拉公國重甲騎兵團的製式盔甲,盔甲胸前正中位置銘刻著一朵肆意跳躍的火焰,正是戈泰尼拉公國的標記。
那騎兵似乎仍然還有意識,能感覺到自己被救了出來,嘴裏開始發出微弱的聲音來:“誰……水……誰……水……”
那騎兵說得艱難,模糊不清,帝芙雷妮和維恩豎起耳朵也沒聽明白他說的究竟是誰還是水?
不過解決這個分歧的辦法很簡單,因為兩人現在根本沒有水,於是一同默認為“誰”!
再說了,兄弟你這傷,喝水也會漏的啊……
大概他是要問……你們是誰?
維恩把目光轉向了帝芙雷妮。帝芙雷妮自然明白維恩的意思,努力的定了定心神,強忍著不讓語氣顫抖的對那騎兵說道:“我是帝芙雷妮。”
“帝……”那騎兵有些意識模糊,似乎沒聽清或者沒想起來這是誰,喃喃著想要把這名字重複一遍。但他才剛剛念出一個字,好像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名字是誰,立即停住了後麵幾個字。
“公……公主……公主殿下……?”
那人伸出了那隻剛剛用來求救的手臂,也是他僅剩的唯一一隻手臂,胡亂的在空中摸索著。
帝芙雷妮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抓住了那隻血肉模糊的手臂:“是我。”
那騎兵手臂顫抖氣息微弱,可那血肉模糊的臉頰上似乎仍在努力的擺出恭敬:“是……是……公……公主殿下……屬下……屬下是……”
那騎兵說話極為困難,短短一句話說說停停,難以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兩人也隻能耐心的聽著。
“屬下是……熾焰軍團……”
熾焰軍團?
帝芙雷妮一驚,那這是……這是她的部隊?
眾所周知,戈泰尼拉公國所有的武力部隊幾乎都統屬於雷耶大將軍手下,他一個人統領著公國所有的武裝力量。
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無論在哪個國家,帝王家為了防止軍中大將威脅到王室的統治地位,大抵都會奉行相互牽製的策略,把軍隊分散在多名將領手中,以防某一人獨大。
可戈泰尼拉公國不一樣,或者說自從西斯繼位之後就不一樣了。
西斯繼位之前,戈泰尼拉公國的軍隊同樣分散在許多將領手中,這些將領相互牽製,誰都沒辦法一家獨大到足以威脅王室的地位。
但自從西斯繼位後,戈泰尼拉所有軍隊的統領權,則一股腦的全都到了雷耶手裏。
為此,戈泰尼拉公國,甚至那位西斯陛下,都沒少被其他國家的當權者嘲笑。認為西斯此舉,簡直是自斷王室前途。
昔年你西斯剛繼位,內憂外患不斷,將軍隊交與雷耶一人你可以說是為了公國。但隨後和平了這麼些年,你西斯的王位也早已經坐穩,卻仍舊沒有收回軍隊,這就是你傻了!
但雷耶大將軍這些年的忠誠,卻似乎實實在在的抽了那些人一耳光。
雷耶,無半分不臣之心!
當然,這仍然堵不住那些人的嘴,你現在沒有不臣之心,不代表你將來沒有!我就不能冒著你將來會有不臣之心的危險,而讓軍隊一直握在你手中!
為君者,普天之下,皆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