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海昨晚連夜被送進醫院搶救,聽說現在還未脫離危險期。’好友一句話仿佛一顆威力十足的原子彈,毫無預警投入心田,瞬間將她所有的思緒炸得淩亂不堪。
慕瀠當時整個人呆住了,連手中的手機都握不住,掉在地板上,‘嘟嘟聲’縈繞耳邊,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握成拳,關節因用力咯咯作響。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廚房的早餐隻做了一半,進門時報紙為何散落一地,她雖彎身拾起報紙擱在鞋櫃上,但她並無留意內容。可母親一直有個習慣,收到報紙第一時間隨意翻看內容,母親顯然是看到今天的頭條了。
回過神來,她彎身拾起地上的手機,開機撥打電話,一切看起來那麼有條不紊,實際上手指僵硬泛冷。掛斷手機,移動沉重步伐,在衣櫃上抽出衣服快速換上,然後飛快跑出家門。
她跑得很快,風灌進眸子,眼眶有些發疼,有什麼液體不斷流出,臉上一片冰涼,抬手一抹發現竟是淚。猛然頓住腳步,錯愕盯著掌心的晶瑩。她居然哭了,本以為自己不會再為那個人留一滴眼淚……
不,一定不是,那個人怎麼值得她再留一丁點眼淚,她是太擔心母親了才會這樣。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後,她再度邁開步伐,往鐵門外等待的出租車走去。上了車,報出地址,她便偏過螓首看向窗外,陷入沉思之中。
她不想再踏入那個地方,可母親在那裏,她必須去而且非去不可。以前她希望這段路可以永遠沒有盡頭,那樣就不用麵對到達盡頭後的事,但她現在隻想快點走完這段路。因為路的盡頭,母親在。
出租車在郊外一棟淡黃色、擁有超大花園的別墅前停下,付過車錢後她趕緊下車,緊咬的牙關一直沒鬆開。透過美麗圖騰的鐵門,她一眼便看到跪在花園石子路盡頭的母親。
那背影看起來是多麼單薄,咳嗽聲從母親口中逸出,是因為感冒還沒好。可這些人竟然要母親跪著,她的心疼得在滴血,恨不得立刻飛奔到母親身邊,可是這高大鐵門隔斷了她們。
“忠叔,給我開門好不好?”眼眸不知不覺泛起水霧,慕瀠看著立在鐵門邊上的老年人,語帶哽咽懇求道。
被喚忠叔的男人不忍心,來回看了看她們母女,抬起布滿皺紋的手,掏出鑰匙欲打開鐵門讓人進來。可後麵傳來威嚴嗓音,他嚇得頓住開門動作,最後無奈歎了一口氣垂下手。
看著門外的慕瀠,他雖同情,但卻沒有立場為她們做什麼。畢竟他隻是一個下人,即使心裏替這對母女感到難過,也隻能默默不吭聲。
“阿忠,不許開,順便把這女人趕出去,姚家不歡迎狐狸精和私生女!”木質拐杖用力敲打了下地麵,那聲音震動人心,接著別墅內走出一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她緊繃著臉,厭惡地瞥了眼跪在麵前的美麗婦人。因為不滿,所以出口的話惡毒到極點,一點都不顧及別人感受。
慕瀠伸出兩手抓緊鏤空鐵門的鐵棒,鐵棒因雨水侵蝕表麵生起大大小小鐵鏽尖,滿手尖銳感她竟毫無知覺,全身止不住顫抖,硬逼回眸中淚水,雙眸因氣憤而紅了起來。
媽不是狐狸精,她也不是私生女,她們為什麼可以那麼理直氣壯說出這些話,到底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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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路上鋪的雖然是鵝卵石,但人跪在凸出的石頭上,雙膝必須承載一個人全部重量,時間越久膝蓋就越疼。婦人直挺挺跪著,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直到老人出現,她才抬起螓首,用飽含期待的眸子注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