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風和日麗,春光正好。
陽光與春風一同經過窗戶泄入屋內,陽光止步書桌,暖風卻繞過屏風,拂動床幃內伊人耳邊發。
然而隨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敲門的聲音,以及瞿曉星的叫喚:“護法!雲禾!姑奶奶!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在睡啊!”
“篤篤篤”敲門的聲音一直持續不停,吵得煩人,終於……
“吱呀”一聲,紀雲禾極不耐煩的打開了門。她皺著眉,亂著頭發,披掛在身上的衣裳也有幾分淩亂,語氣是絕對的不友好:“鬧騰啥!”
瞿曉星被這氣勢洶洶的一吼嚇得得往後一退。
“我……我也不想來吵您呐,誰不知道你那起床氣嚇死人……”紀雲禾晚睡晚起,起床氣大,基本是和馭妖穀的穀規一樣,人盡皆知。瞿曉星委屈的嘟囔道,“您與少穀主的比試全穀的人都知道了,少穀主今天一大早就帶著人去地牢了,我看著都快午時了您還在這兒睡呢……別人不敢叫你,這差事還不得我頂上嗎。”
紀雲禾還真是把馴妖的事兒給睡忘了,她砸吧了一下嘴,強自撐住了麵子,輕咳一聲:“馴服妖怪又不是看誰起得早,誰就更能得到妖怪的信服。”她揉揉眼睛,揮手趕瞿曉星,“得了得了,走走,我收拾一下就過去。”
“怕是沒時間讓你收拾了。”另一道女聲出現在瞿曉星身後,紀雲禾歪了歪腦袋,往後一探,但見來人長腿細腰,一襲長發及至膝彎,麵上五官淩厲,眼尾微挑,稍顯幾分冷豔自帶三分殺氣。
“咦。”紀雲禾眨了眨眼睛,散掉了僅餘的那點睡意,“三月,你幾時回來的?”
雪三月算是紀雲禾在這馭妖穀中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前些日子聽聞她被派出馭妖穀,與西方馭妖山的人聯手去除一個西南邊界的大妖怪,紀雲禾本以為,她少說也要半月之後才能回。
“西邊的人一年頂一年的沒用,人形都還沒化的蛇妖費了那麼大工夫也拿不下來,送上去的報告看著嚇人,殺蛇妖沒花什麼工夫。”
雪三月馴妖的本事不行,可要論手起刀落的殺妖怪,這馭妖穀中怕是也沒幾個人能強的過她。紀雲禾點了點頭:“那……”
“你這裏的事才讓人操心。”雪三月冷冷睇了紀雲禾一眼,“穀主的比賽,你還有時間懶?”她一把拽了紀雲禾的手,也不管她頭發還亂著,拖著她便走,“林昊青已經在牢裏用上刑了。”
紀雲禾聽得懂雪三月的意思,她是說,林昊青已經在牢裏用上刑了,回頭她去晚了,鮫人一旦開口說話,她這比賽的第一輪便算是輸了。
可是不知為何,紀雲禾聽到雪三月這句話時,腦海裏閃過的卻是那鮫人幹裂的鱗甲,滿是鮮血的皮膚,還有他堅毅卻淡漠的藍色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