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海(1 / 2)

紀雲禾離開了地牢,邊走邊透了口氣,地牢裏太潮濕,又讓人氣悶,哪有外麵這自由飄散的風與花香來得自在。

隻可惜,這馭妖穀裏的風與花香,又比外麵世界的,少了幾分自由。

整個馭妖穀都知道了紀雲禾與林昊青比試馭妖的事情。紀雲禾耳朵尖,但凡走過有人的地方,都能聽到人家院裏在竊竊私語著,討論著,關於馭妖穀的未來,馭妖師的命運,還有林昊青和她之間那些傳得亂七八糟的流言故事。

走過幾個院便聽了幾個不同的版本。

紀雲禾聽得心煩,轉身便下了小道,徑直往馭妖穀的花海深處走去。

馭妖穀中心的這一大片花海與厲風前用法術維係的花朵不同,這裏的花會開會敗,隻是因為一開始來到馭妖穀的馭妖師們在這裏種遍了不同季節盛開的花朵,是以在每個季節,花海裏永遠有鮮花盛開。

離馭妖穀建立已有五十來年的時間,這五十年裏,馭妖穀裏的馭妖師來來去去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這些花到底是誰種的現在已經不知道了。

現在的馭妖師也都忙於馴練妖怪以討取皇族開心,沒誰有空來打理這些花,但好在馭妖穀裏靈氣濃厚,即便沒有人打理,它們也開得極為鮮豔,甚至還長出了幾分野性,在這仿似籠子一樣的穀裏肆意生長,些許花枝甚至能長到大半人高。花枝有的帶刺,有的帶毒,一般不會有人輕易走進這花海裏來。

對紀雲禾來說,這卻是個逃離那些流言蜚語的好地方。

以前心煩之時,她便會到花海裏來走一走,看著這些任性生長的花,仿似能尋求到片刻來自自由的安慰。

她負手信步而走,也沒特意要往回趕,紀雲禾是個夜貓子,典型的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白日太過亮堂,總讓她感覺自己是個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靶子,沒有片刻的心安。而夜色卻正好掩蓋了那些莫名的目光,她可以融入其中,在臉上釋放片刻心裏真正的自己。

她嗅著花香,一步一步,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結界。

空氣中一堵無形的氣牆,擋住了她的去路。

紀雲禾探手摸了摸,心裏大概猜出,是誰會在這深更半夜裏於這花海深處布一個結界。

她輕輕扣了兩下,沒一會兒,結界消失,前麵空無一物的花海裏,倏爾出現了一顆巨大的紫藤樹,紫藤花盛開之下,兩人靜靜佇立。

“我就猜到是你。”

雪三月和……雪三月的奴隸——

一隻有著金發異瞳的大貓妖。

雪三月對外稱這是她撿回來的貓妖,是她捉捕妖怪的得力助手,是完全臣服於她,隸屬於她的奴隸,她還給貓妖取了名字,喚為離殊。

隻是紀雲禾知道,雪三月和離殊,遠遠不止如此。

紀雲禾尚且記得她認識雪三月的那一天,正是她十五六歲時的一個夜裏。

那時紀雲禾正是與林昊青徹底撕裂後不久,她萌生出了要逃離馭妖穀的念頭,她苦於自己勢單力薄,困於自己孤立無援,她也如今日這般,踱步花海之中。然後……

便在毫不經意間,萬花齊放裏,郎朗月色下,她看見紫藤樹下,一個長發翩飛,麵容冷凝的女子,在鋪天蓋地的紫藤花下,輕輕吻了樹下正在小憩的一個男子。

雪三月淩厲的眉眼在那一瞬間都變得比水更柔。

懷春少女。

紀雲禾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少女,卻是第一次在一個少女臉上那麼清晰的看見這兩個字。

而不可告人的是,這個少女親吻的正是離殊。

她在吻一個妖怪,她的奴隸。

五十年前,朝廷肅清馭妖一族之後,對於人與妖之間的界限劃分明確,誰也不能躍過這個界限。尤其是本來就懷有力量的馭妖師。皇族對與自己不一樣的族類,充滿忌憚。

他們拚盡全力的拉大馭妖一族與妖怪之間的隔閡,讓兩族皆能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