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城市
中國的經濟城市往往也有政治功能,但終究是以經濟功能為主的,經濟發達,市場繁榮,顯示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在中國曆史上,著名的經濟都會無計其數,它們大都位於水陸交通道路之上,或處於海港、河港的地位,有發展成為著名經濟都會的一切有利條件。《史記·貨殖列傳》、《漢書·地理誌》記載了西漢以前全國著名的經濟都會,共計13個城市。有些雖然是首都,但由於經濟發達,也被劃為經濟都會。下麵僅以《史記》、《漢書》列舉的經濟都會為主,說明中國早期經濟都會的基本特征。
長安(今陝西西安城西北)漢長安城不僅地處關中平原的中央,是關中地區自然環境最優越的所在,而且“長安諸陵,四方輻湊,並至而會”,是全國最大的經濟都會。而發達的水陸交通網就是支撐這座宏偉城市的杠杆。著名的函穀關道、藍武道、臨晉關道、大散關道、直道、回中道,以及橫貫西域的絲綢之路,都是以長安為起點的。同時,渭河、黃河也曾經成為運道,而全國的運河網則以關中漕渠為歸宿,西通長安。加之西漢政府采取強幹弱枝的政策,遷天下富豪於長安附近諸陵縣,形成了以長安和陵縣為主體的特殊的經濟區,“郡國輻湊,浮食者多,民去本就末,列侯貴人車服僭上”,富商大賈無不麇集於此。正如司馬遷所說:“漢興,海內為一,開關梁,弛山澤之禁,是以富商大賈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而徙豪傑諸侯強族於京師”。長安諸市,就是富商大賈周流的中心,豪傑強族出沒的場所。
洛陽(今河南洛陽東)洛陽恰好位於洛陽小平原的西端,成為控製東西大道的咽喉。地理位置十分優越,被稱為“天下之中”。周平王東遷以後,洛陽就成為東周的首都。由於“東壓江淮,食湖海之利,西馳崤澠,據關河之勝”,迅速發展為全國著名的大城市。正是憑借地處全國中心的優勢,“東賈齊魯,南賈梁楚”,“街居在齊、秦、楚、趙之中”,商業最為發達。富商師史“轉穀以百數,賈郡國,無所不至”,以及市民“巧偽趨利,貴財賤義,高富下貧,喜為商賈”,都是對洛陽繁榮的生動寫照。
邯鄲(今河北邯鄲)邯鄲是戰國時趙國的都城,位於華北大平原中部偏西地區,處在黃河下遊最富庶的農業地區之中。“邯鄲北通燕、涿,南有鄭、衛,漳、河之間一都會也。”也就是說,邯鄲恰好位於太行山東麓南來北往的大道之上,是渡過黃河、漳河北上的必經之地,是控製南北幹道的樞紐。南北交通幹道是邯鄲興起和發展的重要支柱。鄭、衛兩國是黃河下遊商業興盛的國家,兩國的商人沿南北幹道北上,必經邯鄲;而燕國商人的南下,邯鄲也是必經之地。加之“齊、趙設智巧,仰機利”,南北商人雲集邯鄲自不待言。
薊(今北京)薊是燕國的都城,位於華北大平原的北端,或者說北京小平原的中心。蘇秦在遊說燕文侯時,就稱燕“民雖不細作,而足於棗栗矣,此所謂天府者也”。可見燕國雖地處華北大平原的北端,但物產豐盈,與關中平原一樣,可以“天府”相稱。北京小平原的西、北兩麵有大山環繞,隻有南麵是一望無際的華北大平原。由於薊城東南有一片廣闊的沼澤地,因此,沿太行山東麓北上的大道,在渡過永定河以後才歧分為三條大道,分別出南口、古北口和山海關,趨向蒙古高原和東北大平原。薊城就是綰轂三點的咽喉。這種特殊的地理位置使薊城很早就成為王朝北方的軍事重鎮。薊城“南通齊趙,東北邊胡”,是渤海、碣石(今河北昌黎)之間的重要都會。它“北鄰烏桓、夫餘,東綰穢貉、朝鮮、真番之利”,能得到少數民族豐富的畜產品和海產品。
臨淄(今山東淄博臨淄)臨淄是齊國的都城,位於渤海南側、淄河的西岸,是關東繁榮時間最長的經濟都會。由於臨淄是齊國手工業的中心,“織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號為冠帶衣履天下”,成為海、岱之間的著名經濟都會,“其中具五民雲”。同時,臨淄也是東西幹道的樞紐,東達山東半島成山角,西通洛陽、長安;又有連接濟水、淄水的淄濟運河,水運交通也很發達。戰國時代,臨淄七萬戶,“車轂擊,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殷人足”,顯然是優越的地理位置為臨淄的繁榮創造了有利條件。
宛(今河南南陽)宛位於南陽盆地,是楚國北爭中原的孔道和秦國南下長江中遊的必由之路。宛興起於南陽盆地,與南陽盆地優越的自然環境有密切關係。不過更為重要的則是這種特殊的交通地位,即“西通武關、鄖關,東南受漢、江、淮”。也就是說,它是通向關中藍武道的必經之地,又可把藍武道分歧於漢江、淮河和長江流域,聯係更為廣闊的地區。富商大賈正是利用宛交通上的優勢,奔波於秦、楚和中原各國,宛“好商賈”、“業多賈”,就是指此而言。
陶(今山東定陶西北)陶位於魯西南,春秋時曹國國都。春秋末年,宋滅曹,陶又成為宋國國都。戰國時,宋被齊、魏、楚三國瓜分,陶入齊。後來,陶即成為秦、齊爭奪的焦點。戰國末年,陶終於為秦國所占有。陶是春秋戰國時代關東最繁榮的經濟都會,被譽為“天下之中”。實際上陶偏處東方,並不是全國的中心,但“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是全國的經濟中心。範蠡“之陶為朱公”,“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人稱“陶朱公”。陶所以稱為天下之中和成為全國最大的經濟都會,是由於春秋末年吳國開鑿了邗溝和菏水運河,把江、淮、河、濟四大瀆連成一體,形成了全國的水運交通網。陶恰好處於這個水運網的樞紐地位,貨物周流,經濟繁榮就不能不成為自然之勢。菏水運河連接濟水和泗水,而濟水是黃河的支流,泗水又是淮河的支流,溝通了黃河與淮河之間的交通。江淮之間又有邗溝。這樣以來,南北水運暢通,位於菏、濟分流處的陶,其政治、經濟地位日益重要。秦國拚命爭陶,不僅因為它是重要的經濟都會,而且是為了攻打齊國,震懾六國,在東方建立一個強大的軍事據點。
雎陽(今河南商丘)雎陽位於華北大平原最早的經濟地區之中,宋國曾建都於此。在鴻溝以東,“陶、雎陽亦一都會也”。司馬遷把陶與雎陽並列,說明二者興起和繁榮的地理基礎是一致的。陶處在菏、濟分流處,而雎陽更位於鴻溝係統運河的中心,南濱雎水運河,北近汳水運河(下遊為獲水),水路交通十分方便。盡管雎陽不在汳水運河岸上,但汳水運河向南有一條支渠,“餘波南入雎陽城中”,實際上溝通了雎水和汳水。雎水又與渙水、蘄水相溝通,使雎陽處於水運的中心。雎陽城的水運碼頭也就是雎水所積的逢洪陂。
壽春(今安徽壽縣)壽春位於淮河南岸,戰國時楚曾遷都於此。楚相孫叔敖在壽春以南修建了芍陂,灌田萬頃。陂周百二十裏許,設有五門,吐納川流,溝通肥水。在肥水以北,又有鴻溝係統運河與淮水相會。壽春正好處於淮河南北水運的中心,“壽春、合肥受南北湖,皮革、鮑、木之輸,亦一都會也”,就是指的這種形勢。
合肥(今安徽合肥)合肥位於江淮之間,為南北貨物集散的中心。“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會也”,正好說明南北貨物會集於此。水運交通為南北貨物會集合肥創造了條件。肥水和施水在合肥附近分流南北,會入淮河和巢湖,巢湖又有濡須水與長江相通。合肥正好位於水運的中心,就不能不成為江淮之間的重要經濟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