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淩葵,看來,你一直都沒搞清楚我們的關係。”
“我所認可的,隻有高淩葵的音樂而已。”
“隻有,音樂……而已。”渡井英,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我,他承認的,隻有我的音樂?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拉小提琴,那麼,我在他眼裏,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腳像是踩在棉絮上,走進了演奏大廳,站在第一提琴手的位置。
渡井英,一旦接觸到他那張光彩奪目的臉,我的視線就再也無法移動。隨意的襯衣和休閑褲,也在他模特兒般的身體襯托下,無言地告知著出自名設計家的手筆。他冷峻而認真的神情,帶著天鵝絨般華麗的嗓音,讓我恍惚正身處於夢境。
“高淩葵……”
“高淩葵!已經進入序章,你還在發什麼愣!”突然,渡井英訓斥的聲音暴風驟雨般傳入我的耳朵,我一個激靈才回過神來,怔怔地望著他。他墨黑如夜的眼睛望著我,如刀子般尖銳。我像隻木偶般舉起小提琴,架在自己的下巴處,緩緩地開始拉奏。可是剛拉響第一個音,就被渡井英抬手示意停止。他冷漠而又異常嚴肅的望著我:“重新來一遍。”我機械地拉動琴弓,同樣的,剛剛飄出第一個音符,周圍就想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好奇的,不屑的,驚訝的,各種目光交織著像箭一樣朝我射了過來。這首曲子,講述著天使與平凡女孩相戀的故事……
可是,現在的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演奏這種有關於愛戀的曲調。當鋼琴和圓號相配合的背景音樂再度響起的時候,我終於放下了像是有千斤重的琴弓,手指僵硬的就像是死了一樣。眼淚不知不覺從臉上流淌下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我拒絕,擔任這次演奏會的首席小提琴手。”
說完這句話,我拎著自己的小提琴,逃亡般從演奏會大廳跑了出去。忽然,一隻手重重的拽住了我的胳膊,並不容抗拒地強製我轉過頭來。轉過手,就看到渡井英那張氣得發青的臉,我知道,渡井英向來在音樂上嚴謹甚至是嚴苛,他從不允許任何人隨隨便便的演奏或者放棄。這種在他看來是褻瀆音樂的行為,足以讓他震怒。他厲聲喝道,語氣裏充滿了憤懣:“因為我拒絕了你,你就用那麼愚蠢的方式回應嗎?這樣受到傷害的隻有你自己而已。”
“渡井英,我無法再演奏了。”剛剛勉強忍住的眼淚就像是開閘的水,從眼眶傾瀉而出。“沒有你,心無旁騖的演奏……我做不到……如果沒有你,什麼是愛,什麼是音樂,我真的無法理解……”渡井英怒視著我,雙眼裏藏著某種令我無法理解的情感。那張完美至極的臉,出人意料的閃現出一絲脆弱的神情。
“有了我的愛,真的就什麼都可以了嗎?”突然他緊緊地握住我的雙肩,俯下身,嘴唇重重地印在我的唇上……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吻。他鬆開我,轉身要走,卻被我一把把緊緊抱著。
“渡井英,我會努力,我會用心練習,不會再走神,也不會再出錯……就算是練習一千遍一萬遍也好,一定會達到你的要求,請你相信我!我隻希望,你不要再推開我……”這一次,渡井英沒有緊緊地擁抱著我,而是鬆開了我的手,一個人快步離開。
小葵……對不起。我不可以再接受你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