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早晨,風景旖旎,鳥語花香的安然中,沈安若肩背畫板,手拿折疊凳,踏上了家人口中的旅遊聖境,香山。
此山究竟出現在何年何月,沈安若已經說不清楚了,老人們也大多忘記了,史書則根本未曾一提過,由此可見,家鄉人口中名噪一時的香山在國家是何種地位便可見一斑了。但關於香山,一直有個傳說卻是令人津津樂道的。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山腳下住著一對神仙眷侶,女子酷愛吹笛,笛音輕輕,宛若神曲,男子雖為一介書生,但一心向上,兩人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香山頂上,楊柳樹下,俱是兩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奈何天妒幸福,三年後,男子鄉試高中,從此再未回過家鄉。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時願,女子苦等三月,日日在山頂吹笛,一連七日未曾停歇,最後一日,笛音錚錚,鑼鼓震天,女子翻身而墜懸崖,高頭大馬,錦衣華服的男子隻來得及追上她一絲白影。
“果然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可是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隨口讚歎了一聲,男子垂眼望了望沈安若手中的畫紙,抬眸,眼中清明,“畫像可以給我了嗎?”
沈安若心中一緊,隨即握緊了手中的白紙,抬眼,眸中盡是戒備,“我好好的畫我的風景,你突然的闖進來,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男子撫了撫額頭,仿佛有些無奈,看著眼前僅有十三四歲的女孩子,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緊緊抿著的嘴唇,顯出緊張和慌亂。
“你看起來好像很喜歡這幅畫,如果你不耍無賴呢,我還想不計較了,可是現在”猶豫著,男子在考慮該怎樣措辭才能顯得很大度又不失風度。
“我錯了”依舊是一臉戒備的表情,卻透著絲絲的堅決,男子不禁一怔,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已將畫紙鋪好夾進了畫冊。
“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女孩子,看在你給我講了個故事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雖然這個故事也不咋滴。”起身,男子沿著樹木掩映中的小徑朝著山腳下走去。
看著男子離開的背影,沈安若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忍住,哎哎了兩聲,男子都沒有反應,沈安若以為他沒有聽見,正待放下畫板,抬腳去追,男子卻突然出現在眼前,依舊是一副寡淡的表情,卻掩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你是在喊我?”
看著沈安若用力的點了點了頭,男子微微偏了偏頭,一副疑問的表情。
“你好,我叫沈安若,安之若素的安若,你叫什麼名字?”滿臉期待的表情,卻隻換來男子再次轉身的背影,朗朗的聲音響起,“若是有緣,必會相見,若是無緣,問也是白問,而且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麵了。”
看著男子逐漸消失的身影,沈安若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滿臉驚恐的朝著男子離開的方向追去,卻隻聽到一聲男子的慘叫。
“錦年,錦年……”
大叫著,沈安若從夢中驚醒,滿頭滿臉都是水,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渾身卻是早已被汗水浸濕了。
“姑奶奶,你是想嚇死我嗎?每天晚上都來這出。”上鋪的秦穎狠狠的跺了一腳床板,下床給沈安若倒了杯熱水。拿了條幹毛巾替她擦了擦臉上混雜的各種水分。
“你再跺,床板該塌了。”將杯子緊緊地抱在手中,沈安若笑著對秦穎開口道。
“現在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等著,姐姐明天就搬到隔壁宿舍去了,留你一個天天在這鬼哭狼嚎吧。”說著秦穎手腳並用的爬上了床,邊爬邊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
聽著秦穎低低的嗓音,沈安若不禁莞爾,秦穎,她的室友,也是唯一的室友,所以她很苦逼。因為研究生宿舍分好的就是四人間,沈安若本來也是有三位室友的,隻因她天天晚上做噩夢,隔三差五的就來這麼一出,另外兩人都承受不住,主動要求搬了出去,如今剩下的秦穎,卻遲遲不肯搬出去,旁人都道她心理素質好,而隻有沈安若知道她是不放心她,雖然口頭上總是威脅她損她,但卻總是在她有麻煩的時候第一個衝出來。
杯中的水已經有些涼了,但沈安若仍舊緊緊的抱著它,雙眼無神的透過玻璃窗看著已升中天的下弦月,模糊的思緒中仍然是那人轉身離去的身影,由清晰到逐漸模糊再逐漸清晰,終究是忘不掉,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