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砸碎的聲音驚醒了林響響,她抬起眼看著洛宇琛,眼淚嘩地一下就流了滿臉,竟是悲痛欲絕的模樣。
從來沒見她這麼悲傷過,她就算是哭,也是咬著牙很倔強的神態,何曾這樣崩潰過。
洛宇琛緊緊皺起了眉,心裏一陣抽痛,他伸手捧住林響響淚流不止的臉,盡量放柔了聲音道:“發生了什麼事?別哭,告訴我。”
林響響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袖,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能夠說出話來,“暖暖……暖暖她出事了!”
蘇暖?洛宇琛的眉心跳了兩下,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林響響和蘇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們兩人的關係甚至好到他都忍不住吃醋的地步。可是林響響不是個小題大做的人,蘇暖到底要出了多嚴重的事,才能讓她隻是聽到,就如同天崩地裂。
“她在哪裏?我帶你去找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見到蘇暖再說,至於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可以上車以後等林響響稍微平靜一些再說。
“市立醫院!”林響響神色一凜,也意識到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於是她立刻就開口道。同時她掙開洛宇琛的手,腳步有些踉蹌卻絕對快速地奔到了副駕駛位,連滾帶爬地把自己塞了進去。
洛宇琛彎腰撿起地上林響響摔壞的手機,也跟著上車,開走。
這個時候,兩人都沒有心情去想剛才的濃情蜜意,更沒有心思去吃什麼飯了。唯一的心願就是,趕快,一定要趕快趕去市立醫院。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林響響也平靜了一些,她抽了一堆紙巾將臉孔捂住,揉了好半天,洛宇琛才從餐巾紙堆裏聽到她猶帶鼻音的悶悶聲音,“阿洛,如果暖暖就此離開我了,我該怎麼辦?”
洛宇琛心裏微微一驚,一邊平穩駕駛,一邊忍不住道:“有這麼嚴重麼?”
餐巾紙堆動了動,林響響點頭了,“嚴重,很嚴重。”
“她……”林響響頓了頓,鼻音又加重了些,“暖暖有先天性心髒病,四年前她做了心髒支架手術,我原本以為她差不多都好了,因為她雖然偶爾也會心痛,可是病情一直都控製得很好,看上去和常人也沒什麼分別。可是我沒想到,這幾年來她第一次犯病,就會嚴重到被下病危通知書的地步。”
“心髒病!?”洛宇琛又是一驚,他想起蘇暖那活潑愛笑,張揚無比的個性,怎麼看都不像會是有心髒病的脆弱樣子。
“是遺傳。”林響響將捂住臉的餐巾紙都揉成一團,濕噠噠的簡直能低下水來,她低著頭,情緒無比的低落。
蘇暖的心髒病是遺傳自她父親的,所以上一次蘇安世心髒病發的時候,林響響接到蘇暖的電話,才會那麼心急火燎。她是怕蘇暖被她父親的病給刺激到,不過所幸那次雖然她臉色蒼白了點,身體卻並無大礙。
林響響也因此而疏忽了,她最近又忙於自己的事情,居然連蘇暖身體有異都沒有感覺出來,她真是有夠混賬的!
“如果,如果我能早點察覺到。”林響響捏緊了拳頭,“又或者,我能像小時候那樣寸步不離地護著她,她就不會出事了。”
林響響像對待珍惜的易碎玻璃娃娃一樣守護了蘇暖那麼多年,她明明可以保護她的,可是她卻,忽略了她。
看著林響響自責的樣子,洛宇琛的心裏很不好受,他空出一隻手狠狠地揉亂了她的長發,才歎息一聲道:“響響,別鑽牛角尖,蘇暖犯病不是你的錯。”
林響響抬眼,眼圈紅得和兔子一樣,洛宇琛從來沒看到她這麼無助過,像是一個迷失在路途中的孩子,希望得到他人的救贖。
“你們都已經長大了,你有我,蘇暖有章炎,你們都會有不同的生活,也有了不同的人來守護你們。”洛宇琛頓了頓,才繼續緩緩道:“更何況,蘇暖已經是成年人了,她不可能永遠生活在別人的保護之下,她該知道,自己的身體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她也應該知道,該如何讓自己的情緒平定,該如何保全她自己。”
“你……”林響響已經停住了哭泣,她看著洛宇琛,神色很是不忍,“能不能別這麼理智,理智得讓我覺得有些可怕。”
可怕?是覺得他冷漠吧,洛宇琛提了提唇角,卻沒什麼笑意,“我是擔心你啊。”
因為擔心她,所以即便對於蘇暖的事情覺得難過和震驚,他也不能表現出來。她已經難過至此,不需要他的難過來給她“錦上添花”,他們兩人,總有一個需要理智一些。若是蘇暖真的搶救不回來,林響響注定會崩潰,他若不能成為她的依靠,誰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