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投懷送抱,激烈地表達自己的想念之情,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這件事到了蔡清雅這裏,就不一樣了。
她一臉喘不過氣的樣子,直著脖子白著臉,雙手死命地往自己脖子上緊箍的手扒拉過去,一邊氣若遊絲地嘶聲道:“響響,放手!你要謀殺親娘啊你!”
奈何林響響好像根本就沒聽到,也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問題,隻是像要被奪食的小動物一樣,死死地守住自己的領地——也就是蔡清雅女士的脖子不放。
蔡清雅也因為脖子被緊緊掐住,別說回應林響響的表白了,她能聽進去都不錯了。
圍觀的四個人也覺得事情發展的方向越發詭異了,再放任她們下去,指不定真能鬧出人命來!以這兩母女的不靠譜程度,這是相當,非常,以及特別有可能的。
於是四個人不約而同的上前,想要幫忙蔡清雅,把林響響的手給掰下來。
不過人多手雜,反而越來越亂,弄到最後,蔡清雅都要翻白眼了,也沒見林響響的手被誰給從她纖細的脖頸上弄下來。
這下,所有人都急了,開始連聲呼喚林響響的名字,覺得她絕對是魔怔了,要不然怎麼能如此作為呢。
還別說,這招真有用,起碼林響響的手沒有繼續收緊了。
她雙手依然放在蔡清雅的脖子上,不過她到底能夠呼吸了,可以緩口氣,不至於被自家女兒迫害死。
林響響緩緩的,目光有些呆呆地環視了一周,在眾人有些緊張的注視下,突然夢幻般地笑了笑,眯著眼睛道:“哎?你們怎麼都在我的夢裏?原來不止我媽一個人麼?”
一句話結束,林響響眼睛一閉,身子就向後倒去。所幸她後麵正站著洛宇琛,所幸他及時地伸手從後麵環抱住了她軟倒的身體,要不然,她就得和地板親密接觸了。
剛剛還一團亂的幾人瞬間安靜,偌大的客廳裏落針可聞,一時間,詭異的寧靜在幾人之間凝固,讓人以為,他們一瞬間變成了蠟像。
蔡清雅揉著自己被掐得生疼的脖子,吸了好多口氣,才咳了幾聲哀怨道:“響響,咳,她這是什麼情況?”
林正青和蔡清遠夫婦都一臉不忍直視的慘痛表情,不語。
唯獨懷裏抱著林響響的洛宇琛慢慢低頭看了某人又一次陷入熟睡的容顏,再緩緩地抬頭,淡定道:“她剛才,大概是把我們當成她夢裏的情景了,所以,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會這樣!?”蔡清雅更加哀怨,她捂住臉一副抓狂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接著哀嚎道:“她要是清醒著那麼對我,我就能找她算賬了啊!”
林正青額上掛下幾滴冷汗,他覺得,其實在他老婆的人生觀中,不管是不是師出有名,其實,她想找人算賬的時候隨時都會去。而且他更好奇,她什麼時候還在乎別人是不是清醒的了?
洛宇琛無語凝噎了一瞬,接著恢複如常道:“響響會這樣,也是有原因的。”
蔡清雅納悶,“什麼原因?”
洛宇琛抬眼看她,眸色深深,“因為,她大概也就隻能在夢裏見到你了。”
蔡清雅微微一愣,接著,美麗依舊的麵孔上劃過一絲傷感,但那絲傷感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蔡清雅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就這個問題和他多說,她搖了搖頭,背過身去,道:“小洛啊,你帶響響上去睡覺吧,我覺得以她這種隨時會夢遊的狀態,你還是看著點她的好,所以,今晚你就住我們家別走了。”
洛宇琛從來不會自討沒趣,見蔡清雅沒有和他討論林響響的教育問題的興趣,便順著她給的台階下了,他頜首道:“嗯,你們大家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待洛宇琛帶著林響響上了樓,蔡清遠夫婦也回房去了,客廳裏隻剩下蔡清雅和林正青時,蔡清雅的肩膀才克製不住地輕輕抖動起來。
林正青輕輕歎了口氣,走上前輕柔地環抱住蔡清雅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別哭,他們說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
蔡清雅抬起眼,眼中淚水盈然,再不是剛才那裝哭的模樣了,她抬起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就又有新的眼淚從眼眶中溢了出來,“我怎麼可能不往心裏去,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一個母親,響響是我親生的,我心疼她,比誰都心疼她啊。”
“是是,我知道你心疼她,我又何嚐不是呢。”林正青依然俊朗的臉龐上劃過一絲同樣的哀傷,接著低頭溫柔地笑了笑,道:“可是現在知道響響很快樂,我們不也就放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