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吉卜賽民族內部社會結構
序
許多世紀以來,吉卜賽人艱苦而頑強地生活在世界各個角落。但是,不管他們生活在哪個國家,都是當地社會的最低階層。目前在一些國家中對吉卜賽人的歧視,盡管在法律上已被廢除,但實際上仍然存在。他們被排除在發達的社會之外,缺乏就業機會,隻能從事人們所鄙視的、"下賤"的職業。他們做鐵匠、馬販子、酒吧間的樂手和歌星,近一些年來有一些國家招聘吉卜賽人當清道夫、廢品回收人,如西班牙的馬德裏市30%的收廢品的小販是吉卜賽人。還有一些吉卜賽婦女在大城市的廣場上行乞。
吉卜賽人容易在以衣業為主的發展中國家找到就業的機會,那裏到處存在和需要他們所擅長的職業,在當地的社會經濟中比較能發揮他們的作用。而在工業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裏,手工業早已奄奄一息,吸收手工業勞動的機會已日益減少,社會化的現代工業生生,改變了吉卜賽人所向往的自由不羈的生活和保持民族特色的社會曆史條件,使吉卜賽人無法靠從事手工勞動而生存。資本主義"文明"的侵襲,又使他們的傳統生活方式越來越難以繼續維持,他們的部落組織已無力解決吉卜賽人所麵臨的種種問題了。
近些年來西歐和北歐的吉卜賽人的境遇日趨艱難,特別是那些較小的四處流浪的吉卜賽人共同體。西方國家對待吉卜賽人的態度和政策分為兩個方麵:一方麵是以和善的姿度要吉卜賽人放棄他們的身份和傳統的生活方式,進入所謂現代化的"正常"社會;另一方麵是對他們進行騷擾和同化,迫使吉卜賽人放棄他們傳統的流浪生活,以適應迅速變化的環境。
東歐和東南歐的某些國家,在理治上把幫助不發達民族作為自己的責任,但是,政府在製定計劃時對吉卜賽人的需要和願望缺乏了解,實際上對吉卜賽人采取同其他國家一樣的高壓政策。強迫流浪的吉卜賽人停止他們的旅行,並鼓勵定居的吉卜賽人接受當地各民族的同化,以提高社會地位。如前捷克斯洛伐克在1969年曾允許其國內吉卜賽人召開全國代表大合,到1973年卻改變態度,竟然阻止吉卜賽人在"五一"市前夕舉行集合。斯洛伐克地方當局也曾破壞當地吉卜賽人的平靜生活,把大多數吉卜賽人家庭強迫遷移到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前捷克斯洛伐克社會學家伊娃.達維多娃博士曾遮遮掩掩地說:"......不管怎麼說,搬遷政策在消滅這些吉卜賽村落方麵並沒有取得成功,原因在於執行過程中,並不總是征得吉卜賽人的同意,或者是沒有充分了解吉卜賽人的特點。"
第一章 法國
第三部分已經談到法國的吉卜賽人在法律上是受到歧視的。1969年1月3日頒布的法令中明文規定吉卜賽人外出時必須攜帶"通行證",以便警察當局隨時進行檢查。另外,法國政府同意大利、西班牙政府一樣,也曾發出通知,建議地方當局為吉卜賽人設立大篷車隊的停車場,但是,政府既不強製地方當局這樣做,也不檢查上述建議的放行情況。實際上,隊政府這些通知作出反應的不過是微乎其微的幾個地區,而且地方當局所指定的停車場所的條件很差,隻是在荒地上建立了宿營地,那裏連自來水都沒有。在全國各行政區,有很多地方都掛著"茨岡人禁止入內"的牌子。這種對吉卜賽人明目張膽的歧視,似乎並沒有引起法國中央政府的重視和公眾輿論的強烈譴責。甚至發生了這樣一起事件:1974年3月,在赫爾德市議會所在地,發現了一個有10個孩子的吉卜賽家庭,此事使該市市長十分惱火,他親自簽署命令將這個吉卜賽家庭趕走。政府派人用推土機將這家簡陋的木屋推倒,然後放火燒毀,並命令這個家庭將全部牲畜、家禽殺掉。這位市長大人這麼做的原因是"為社會治安負責"。在其他地區,這類騷擾也是司空見慣的。1969年11月,憲兵隊驅逐在塔米尼的洛塞附近一個樹林裏的70輛大篷車組成的車隊。在此之前,在尼斯有9家吉卜賽人被驅逐,一個嬰兒在被驅逐時喪生。1973年又有許多家庭遭到裏爾警察當局的暴力驅逐。上述作法是對法律的公開踐踏。這也反映出地方當局和政府的矛盾,他們無視政府的規定,用暴力驅逐吉卜賽人。但話說回來,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做,實際上得到政府的默許和縱容。
戶瓦爾省的大工業城市南特,200-300戶吉卜賽人找不到居住的地方,少數流浪的吉卜賽人被允許在羅歇莫裏斯附近指定的場所停留,但是,禁止吉卜賽人從這裏前往非吉卜賽人旅行者的宿營地。後來由於萊雷斯慈善協會開設了兩個私營宿營地和市政府設立了一個公開宿營地,才使情況有所好轉。
1972年10月12日巴榮納市頒布了一項法令,禁止茨岡人的任何車輛在市內停留,他們隻能在官方指定的一小塊沒有自來水、沒有下水道、沒有任何衛生投設備,而且隻能容納兩輛大篷車的地方停留。法律公布後,巴榮納的吉卜賽人向市長提交了抗議書。
除了這些備受欺淩的、流浪的吉卜賽人外,還有1O萬半流浪的吉卜賽人,他們居住在貧民窟的小棚屋裏。而這些棚屋的地皮屬於法國國營鐵路公司、私營公司和軍隊所有。1967年在洛塞一蘇斯一博伊斯附近,羅姆人國際委員會成員無可奈何地看著武裝警察和士兵用推土機將吉卜賽人棚屋推倒。致使4000戶吉卜賽人(其中許多是來自南斯拉夫的工人)流離失所,他們的大部分私人財產,有的甚至連私人文件和現金都被推入土中。許多人到布爾歇機場附近的貧民窟中避難,而這裏居住的是從西班牙加羅馬尼亞遷來的吉卜賽人,因此,實際問題並沒有解決,又不過是使吉卜賽人從一個貧民窟轉移到另一個貧民窟而已。
1972年12月22日政府又頒布了一項法令,對許多吉卜賽人的生活構成了嚴重的威脅。這項法令禁止沿街叫賣,而吉卜賽人中馬努斯群的大多數和辛特群的一半靠沿街出售從手帕到地毯等各種手工藝品為生。這個法令對吉卜賽人是個沉重打擊,切斷了他們的生活來源。
第二章 希臘
在這個吉卜賽人到達歐洲時最早的落腳點的情況並不太壞。希臘的吉卜賽人有5.2萬多人,其中的一半定居在尼格裏塔的菲多基和弗萊姆包羅,以及馬其頓的左門尼薩,那裏有一些吉卜賽人村莊。在各大城市均有吉卜賽人住宅區,其中雅典市的聖巴巴拉住宅區有1500名吉卜賽人,薩洛尼卡郊區有3000名吉卜賽居民。流浪的吉卜賽人家庭,多數靠替農場主采摘煙葉、編筐、修理桌椅、提籃叫賣和其他流動性工作維持生活。
希臘的吉卜賽人成立了希臘羅姆人同盟,該組織屬於羅姆包羅國際委員會領導,為爭取民族權利和尊嚴而鬥爭。希臘政府沒有采取特別措施去限製吉卜賽人,但也沒給他們任何特殊幫助和照顧。當局深感頭痛的是大批沒有護照的吉卜賽人於希臘北部和土耳其接界地帶隨意出入往返,這些人大部分是名義上的穆斯林,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不久被土耳其和保加利亞政府強行趕走的。
第三章 土耳其
土耳其的吉卜賽人相當多,估計有50萬人,其中流浪的比例也較大。伊斯坦布爾有幾處吉卜賽人居民區,生活著著1.5萬名流浪者的後裔。安卡拉的吉卜賽人貧民窟在辛辛卡亞區。伊茲密爾也居住著許多吉卜賽人家庭。在士耳其的吉卜賽人生活貧困、文化落後,隻有少數兒童得到求學的機會。盡管土耳其政府並沒有專門反對和歧視吉卜賽人的法令和條例,但生活在這個國家的吉卜賽人,同在其他國家一樣,對地方當局,特別是警察,總是持有戒心的。他們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不得不在公共場所隱瞞自己的身份和語言,表麵上接受當地人的同化。他們之中有少數人可以在當地的工廠找到工作,男人有可能被卷煙廠雇傭,女人在紡織廠出賣勞動力。有許多定居的吉卜賽人靠撿破爛來維持生活,他們什麼都要,搜集廢紙破布、拾廢銅爛鐵,甚至連未燒盡的焦炭也撿來洗淨、曬幹後再賣給工廠或家庭使用。在城市的吉卜賽人從事擦皮鞋、掃馬路、當搬運工、雜工或傭人等職業,收入均極低微。在土耳其的伊茲密爾城外,一個叫帕帕斯的地方,居住著一群吉卜賽漁民,以捕沙丁魚為生。這些吉卜賽漁民生活是最貧苦的,他們在衛生條件極差的沼澤地上用木頭和泥土建造小小的住房,飲食除了魚和麵包之外沒有別的東西,平時還要節衣縮食為過冬做準備。同其他國家的吉卜賽人一樣,搞音樂的人的境遇就不同了。在伊斯坦布爾和其他一些地方,有些吉卜賽音樂家收入相當可觀。他們的許多樂曲和歌曲被錄音,發行世界各地。
第四章 西班牙
西班牙的吉卜賽人大部分居住在格拉納達、巴塞羅那、阿裏坎特等地,過著十分貧苦的生活,特別是1970年以來隨著西班牙旅遊事業的發展,政府發動了一場拆毀有礙市容的住宅的運動。致使巴塞羅那地區的吉卜賽人小棚屋被官方派人用汽油點燃燒毀。一些提出強烈抗議的婦女被警察抓去剃了光失。而住在格拉納達著名的薩克羅山洞裏的吉卜賽人,被趕到拉查那的西班牙裔居民區去。1971年2月西班牙警察還燒毀了聖阿馬羅吉卜賽人住地,6間木屋立即化為灰燼,致使20名吉卜賽兒童及其父母無家可歸。
在巴塞羅那,一些慈善團體資助吉卜賽人成立秘書處,它的活動己擴大到南方的塞利維亞、馬拉加等城市。政府對該組織冷眼相看,不給予任何資助,因此他們是在極為困難的條件下開展工作的。慈善團體發動自助運動,使馬德裏南部和阿爾塔米拉的100多個吉卜賽家庭,以及維多利亞的吉卜賽人的村莊50多戶人家搬遷新居。在馬利奧爾卡改變了過去住房條件十分惡劣的情況,現在900多戶吉卜賽人住進預製件蓋成的樓房。在教育方麵也取得一些成果,但從吉卜賽人口來看,教育發展的規模仍不能滿足需要。在巴塞羅那的拉波羅那住宅區,700個吉卜賽學齡兒童中隻有30個進入當地唯一的慈善學校讀書。在拉巴斯、薩拉戈薩情況用好一些,200個兒童中有一半人進入靠自由捐助維持的學校。西班牙許多法律條文雖非專為吉卜賽人而立,然而,實際上確被用來迫害和懲罰吉卜賽人。例如地方法令第50條規定每個人都應有固定住所,流浪生活被認為是非法的事。吉卜賽人中過著流浪生活的將近1/5,他們是最窮的,依靠在水果旺季為人采摘水果,農忙時期受雇打短工,做清潔工、白鐵工、收廢品和做小買賣維持生活,這條法令實際上剝奪了他們的生計。